小魚:“原來你也知道這不是好地方?我們一起出去。”
小語:“不。”
小魚臉垮下來:“你是讨厭我,還是信不過我?雖然你我才認識兩天,但我害你被關禁閉、被水淹、崴腳、被冰凍……好吧你讨厭我也挺正常的……”
這麼一想,忽然感覺很苦悶,他郁悶地說:“我對你也沒多好,我被關進來是我自己蠢,和你沒關系,你别管我了。”
小語:“是挺讨厭的,下次不幫了。”
小魚:“?”
先帝試圖綠茶未果而中道崩殂!
小魚:“你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這時候不應該安慰我,說我也不是故意的,咱倆都是受害者,然後愉快地原諒我嗎!”
鋼筋直女小語飛過去一個鄙視的眼神,“最煩你這種人,都已經接受幫助了還不說人話非要茶裡茶氣地說‘哎呀和你沒關系别管我~’,欠怼。”
小魚:“……”
啊他好氣,他氣死了!!!
最氣的是他還不知道怎麼反駁她。
他氣呼呼地鼓起包子臉,頭偏到一邊去不想理她。
小語:“……我沒有讨厭你,雖然你确實挺莫名其妙的。”
小魚:……
更生氣了!!
藥膏似乎已經融化,她嗅到了藥物散發的清香。她從火堆旁取回小罐子,用手指挑起一塊乳白色的藥膏。
小語:“……莫名其妙突然出現問我自己是誰,莫名其妙一直執着于帶我走,莫名其妙地靠近我、闖入我的人生……”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但小魚莫名覺得她的平靜之下藏着洶湧的暗流。
“我不理解你對我的這種莫名其妙的拯救欲從何而來……說得再明白一點吧,我是個罪人,監獄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我不需要拯救。”
真的是平靜嗎?
……還是已經痛苦到了極緻,隻剩下了毫無波瀾的麻木?
他不自覺地轉頭看她,想看看她此刻的神情,正巧,小語蘸着藥膏的手指戳到他臉上。
小魚瞳孔緊縮,臉上溫度直線飙升。
女孩柔嫩冰涼的手扶過他的臉龐,将藥塗抹在他的傷口上……一點都不疼,反而癢癢的。
好熟悉……這種感覺好熟悉!
像一片羽毛輕盈掠過、一滴露珠悄然滴落……又似風的觸摸,蝴蝶的吻觸……這種熟悉的感覺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肯定不是巧合,他們過去一定認識!
大腦記憶消失了,但肢體的記憶還在,它銘刻在他的肌膚觸感上,潛藏于她每一個下意識的動作中。
紅羽胸針散發出柔和的光芒,他注意到那道光芒,一段記憶如浮光掠影般從腦海中閃過……
*
——‘小魚~小魚~你喜歡我嗎?’
她在觸摸我的臉,指尖的溫度傳遞過來,我努力地想要看清她的臉,卻怎麼都看不清楚。
我們之間好似隔着一層厚厚的、無論怎麼都打不破的壁壘,就連那指尖的溫度,都因這層厚厚壁壘而失真。
唯有那低沉溫柔如大提琴般的音色,遙遠而真切。
悲傷……淹沒了我。
——‘我把答案藏進了海螺裡,你要不聽聽,它怎麼說的?’*
……她聽不見的。
因為,沒有海螺,我的世界隻有一片虛無,一片……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虛無。
——‘你騙我,根本沒有海螺。你……你們,很讨厭,說着甜言蜜語、山盟海誓,卻永遠無法兌現!’
……不是的……我想兌現承諾!……可是,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來到你身邊?
——‘好痛苦……小魚,你也很痛苦吧?報複他們,并不能改變什麼……但是憑什麼我們的人生盡毀,他們卻可以置身事外不付出任何代價?如果不去報複,怨恨就會把我變成魔鬼……我很快就會去見你了……很快……’
不要做傻事!就算永遠見不到也沒什麼,真的沒什麼……隻要你安好。
——‘祁煜,我隻想問一遍……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如果願意,就過來……回應我,抓住我的手。’
呼喚……你在呼喚我。
這還用問嗎?
——願意。
【祁煜】無論什麼時候都願意回應【???】。
那麼——以我此身,回應你的呼喚。就算是時空壁壘,也可以被愛打破。
……
一片虛無的世界,活過來了。
大海送來一個藍衣女人。
她沖我微笑,那一直模糊的臉終于變得清晰。我曾無數次在幻想中勾勒她的面容,但沒有一次幻想可以比得上她真實的笑顔。
我知道,你已來到我身邊。
真狡猾啊,居然是你先找到我……你的愛竟然超過了我,好不甘心……那邊的事都丢下沒關系嗎?你……還在痛苦嗎?
*
浮光掠影般的記憶隻是驚鴻一現,當小魚意識到這是他的記憶時,它便如同浮遊的泡沫一般,一觸即破。
或許,那本就不該是他該記得的事。
它必須潛藏在他記憶最深、最深、最深的地方,直至地球于循環中消逝于宇宙的蒼茫,世界寂滅坍縮為某個存在離别時的一滴眼淚。
但是,在那如朝霧般飛速消逝的記憶中,他仍是抓住了某個稍縱即逝的片段。
小語給他抹好傷藥,正要把手收回去。
誰知男孩忽然抓住她的手,對方熾熱的眼眸如同深海中的烈焰,他說:“我們果然認識!你呼喚過我的名字,我想起來了!我叫祁煜,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