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好臭,你這個身體已經爛了,換一個,趕緊的。正好該收網了,把這個船上的人都殺了,一個不留。”
齊格輕描淡寫地說道,說殺人仿佛在說拍掉衣服上的灰一樣。他終于把鞋底從‘熾天使’的臉上移走,然後……
嗤——
有什麼東西叮了他脖子一下,涼涼的。
齊格疑惑地擡手摸了摸脖子,摸到一個針管。
世界即刻傾倒。
在漸漸暗下的視野中,他看見不遠處高台上,那個名總是沉默着做自己的事的名叫安迪的男人,端握手中的麻醉槍。
他的槍法準得令人震驚,在如此動蕩的空間中,再加上視野中不斷地有濃淡不一的水霧幹擾,他居然還能精準地将麻醉針射到他的脖子上。
咻——
又是一槍,正中熾天使。
“媽的……居然……被擺了一道……”
*
小魚站在一座墓前。
他看着墓碑,神情肅穆。
這座墓,和其他所有墓畫風都不一樣。
比如其他墓碑上面都有十字架,但這個墓碑上沒有。
比如其他墓周邊都長了草,但這座墓四周幹幹淨淨,墓碑上連個灰塵都沒有。供台上不但有水果,還有新鮮的花束。
墓碑上貼着墓主人的照片,還有生卒年……哇,死的時候還很年輕呢,才五十多。
照片中的男人五官硬朗,相貌清正,花白的頭發一絲不苟地梳到腦後,帶着一副眼鏡,看起來像個學者……
啊,還真是。
小魚托着下巴,念道:“恩師陳革之墓……傅秋語立……傅秋語?”
這個名字很熟悉,男孩喜上眉梢,打了個響指:“我就說我肯定不是沒有過去的人!”
“她一定知道我是誰,我找她問問去!”
總算找到目标了,小魚拍拍衣服上的灰,高高興興走出墓地。
一出墓地就遇到一夥人架着什麼東西呼擁着過去了,小魚看到他們穿着中世紀的衣服,腦子裡緩緩打出一個問号……
啊這?……現在……是中世紀?
總覺得哪裡不對??
他追上人群,拉住隊伍最尾端的一個婦人,問:“大娘大娘,你認識一個叫傅秋語的人嗎?”
大娘立刻眯起眼睛審視他:“啊……我當然認識她,我是她大姨。你是她什麼人,找她做什麼?”
“啊?我……”
男孩沒想到剛出墓地這麼快就找到人親戚頭上了,這速度也太快了,他還沒想好找人的理由呢。
大娘一臉警惕地看他。
小魚陷入頭腦風暴。
如果他說自己是傅秋語哥哥,肯定會被當場識破。
如果說是她同學,這非親非故的,大娘恐怕不會搭理他。
那麼既關系親近,又不會被大娘當場識破的身份隻有……
诶!他想到了!
小魚眨了眨純潔的眼睛,瞎話張嘴就來:“我是她指腹為婚的未婚夫,我家裡遭了難來投奔她,希望她不要嫌棄我一貧如洗,待我十八年後一定會努力偷電瓶養活她和我們這個家的!”
大娘:“?”
她直接給氣笑了,“哪裡來的小瘋子?說!你信仰我主嗎?”
小魚:“煮?什麼煮?關東煮?”
“好啊老娘一看你就是異教徒,果然和傅秋語一起的都沒好東西!”
她五大三粗的膀子一把拽住小魚,轉頭沖着隊伍吆喝:“大夥兒快來,又被我抓住一個異端!這小子和傅秋語認識,我們快把他抓起來關到教會!”
小魚大驚:“媽呀你們這是幹嘛?别碰我!我不問了還不行嗎?哈哈,你們都誤會了,我不認識她,真的不認識,我隻是路過讨口子的!要飯也犯法嗎?快放開我!”
一群人一擁而上給他捆了起來,他被一個高大的帶着三角頭的壯漢扛在肩膀上,小魚一臉晦氣地瞪着人群。
人群把他料理了,又簇擁着什麼東西離開了。
視野高了,小魚總算看清他們到底簇擁着什麼了。
——他們居然用轎子擡着一塊平平無奇的石頭。
“什麼鬼,他們有病吧?”
三角頭壯漢似乎是看了他一眼,小魚小心地和他打商量:“大哥,要不你把我放下,我免費給你去頭罩上的鐵鏽?”
壯漢:……
他扛着小魚,向教會走。
十分鐘後,罵了一路的小魚抵達教會。此刻的教會在小魚眼裡不是教會,而是一座露天監獄。
“你們這裡的人都有病!我不過就是問個人而已就給我扣個異端的帽子,那也難怪畢竟我是正常人,狂熱邪教分子當然看誰都是異端!我看這教會肯定也不是什麼正經教會!肯定是那種會吃小孩的邪教大本營!”
他逼逼叨叨地罵,壯漢直接拎住他的後衣領。
小魚:“啊别——”
他被水靈靈地丢了出去,丢進教會的大門裡。
就算是怪物,被人貼耳罵了十分鐘,也略感耳朵疼。
小魚像條大鯉子魚在地上berber亂蹦了兩下,終于掙紮着坐了起來。
一擡頭,幾個神職人員站在他面前,七嘴八舌地交談。
“異端。”
“異端。”
“是異端。”
“但他還小,可以教化。”
“交給陳教授,教化幼童這種工作,是他負責。”
“同意。”
于是,四個小時後,小魚臭着臉出現在教會監獄中的學堂裡。
他怨氣沖天地對着教室裡的孩子們說:“誰是傅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