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親站在河岸邊等她。
半天的假期已經過去,母親必須得回到那個地方了。
傅秋語感覺頭腦中有什麼東西在飛速消逝,強烈的不甘和憤怒充斥在她的胸膛中,但她已經不知這份情緒為何而來。
她迷茫地踏上台階,走上河岸。
祁煜已經回到了她的身體中。
在失去意識前,他正在爬樹。可以預見,他現在的身體正挂在那棵樹上。
接媽媽的車在不遠的地方等着,傅秋語走到媽媽身邊,媽媽矮下身子,半蹲下來,撫摸她幼小的肩膀。
媽媽的目光疲憊而冷漠。
傅秋語和媽媽很像,尤其是那雙眼睛。
她握着女兒幼小的肩膀,說:“媽媽要離開了,在這個家生存,一定要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你聽到的任何話,知道了嗎?”
傅秋語沒有心思聽她說話,她在回憶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麼。
她遲遲沒有回答,傅秋語的母親仿佛意識到自己的要求,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太難懂,可是她沒有别的辦法。
她的目光中透出強烈的痛苦和怨恨,她說:“爸爸媽媽……就是錯信了人,才出了事故。這樣的教訓,太慘痛了……傅秋語,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值得你相信,你唯一可以信任的人,隻有你自己!聽懂了嗎!”
她搖晃着傅秋語的肩膀,強迫她聽進去。
傅秋語不得不把注意力拉回來,她看到媽媽的淚水,麻木地說:“我知道了。”
媽媽終于滿意了,她抹掉眼淚,随後頭也不回地走到河對岸,上了車。
直到車開走了很遠,傅秋語的眼淚才從眼眶中落下。
祁煜感受到,她的心髒處泛起細密的痛楚。
傅秋語疑惑地摸了摸心髒的位置。
明明沒有收到傷害,但為什麼感覺不舒服呢?為什麼……眼淚就是止不住呢?
奶奶過來喊她回家,看到她的眼淚,罵道:“哭哭哭,哭什麼哭,你媽把家裡害成這樣,走就走了,有什麼好哭的!”
老人一臉嫌惡,罵罵咧咧地回家。
她走之後,傅秋語獨自在河邊發呆。
忽然,她聽到河裡傳來“咚”的一聲響,她循着聲音去看,正看到一截沒入水中的魚尾。
“我要找他!”她脫口而出。
傅秋語立刻愣住。
找?
找誰?
她疑惑地想,今天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大早,腦子就糊裡糊塗的?昨晚沒睡好嗎?
唔……确實有點困。
反正放假,回去再睡一覺好了。
結果回到了房間,她翻來覆去的睡不着,隻好起來寫作業。
她對着課本抄詩句,抄着抄着,她忽然開始找量具,等傅秋語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語文作業本上已經密密麻麻寫了兩頁紙的公式,還有大量設計草圖。
她愣了愣,拿起來看。
這是一些強度校核公式,她似乎在設計一種異類的木筏。
這種木筏底部是常見的結構,但是它居然是雙層的,并且四周以油紙帆布圍住。
設計載重為300kg,兩個成年人的體重有餘。
傅秋語挑剔地看着這個木筏設計。
漏洞百出,雙層的設計意義不明,四周的帆布也是莫名其妙。
唯一的優點就是結構簡單,在人力充足的條件下可以一天完工。
但是……
“神經纖維聚合Ⅶ型結晶?……這是什麼東西?還要作為外部塗層?這細細碎碎的粉末要怎麼黏合在一起當塗層啊?”
傅秋語嫌棄地把作業本一扔。也不知道自己發什麼神經在作業本上寫這東西。
評價為昨晚沒睡好導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