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睫毛劇烈抖動了一下,露出一種夾雜着驚訝、不知所措、排斥但又有幾分迷茫、糾結的表情。
這神情的複雜程度,簡直可以畫個扇形統計圖。
祁煜被她的反應驚了一下。
先反應過來的還是傅秋語,她别開腦袋,退回原位。
她抱着膝蓋,低垂着眉眼,長而直的睫毛蓋住眼瞳,嘴唇繃成一條直線。
祁煜感覺她反應不對,仔細一看,發現她自然下垂的手,不自覺地捏成了拳頭。
祁煜:…………
他反思了一下。
難道他判斷失誤了?不應該啊……
獵人小姐失蹤後,她從20年前穿越而來,即使沒有證據,但祁煜就是覺得她們兩人關系匪淺。
這個世界的時間,一直往複循環。
其實他得到的情報也很少,除了知道雨丘是一切的起點,而她的起點在一個實驗室之外,他什麼都不知道。
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雨丘真正的起點,并不是那個冰冷的實驗室?
或許,突然從20年前穿越而來的傅秋語,給他帶來的不隻是事故,而是一種變數?
他想要得到傅秋語這裡的情報,就必須先得到她的信任。
即使認識時間不長,他也能明顯察覺到傅秋語比起獵人小姐心思更重,思維方式更缜密。
一般人流落到這個處境,絕大多數人都會第一時間先崩潰。
但她醒來後,除了說一些抽象的話之外,沒有崩潰,沒有抱怨,沒有害怕,反而是通過并不富裕的清醒時間,在短時間裡快速收集環境信息,制定生存計劃。
這可能就是研究員的素養,冷靜永遠放在第一位。
即使她說自己是廢物,但她這心理素質,已經是他認識的普通人裡排得上前幾位的了。
綜上所述,糊弄雨丘使用的一些障眼法,可能對傅秋語完全不起作用,甚至會引起她的警惕。
這類人心防很重,想要得到她的信任不容易。
他知道,她找理由離開這裡去“順道”證實猜想,正是她并不信任他的表現。
祁煜心裡和明鏡似的。
但對付這類人也很好辦。
隻要釋放出善意,她自然而然地會放下戒心。
他認為,經過兩次的救命之恩,他在這方面有天然的優勢。而且他的善意發自内心,并沒有作僞。
所以他是權衡下選擇了适度拉近距離,并不是毫無章法沒有邊界感。
但他……好像判斷失誤了?
傅秋語一臉想打他的樣子。
祁煜想了下,真誠地解釋:“你的身體還沒有恢複,忽然跑出去這麼久,我很擔心。我們的荒島逃生項目還需要你制定計劃,沒有你不行。”
說完,他觀察她的反應。
誰知道傅秋語的嘴角繃得更直,拳頭捏得更緊,指尖都發白了。
……壞了,看起來好像更想打他了。他嚴重懷疑,要不是她身體不好,鐵定會上來邦邦給他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