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那可不一定”,熊貓擺擺手,“雖然你能打得過他,但你可不一定追得上它,這家夥在附近的山壁上挖了幾百個洞,洞與洞之間相互連接,稍不注意,就可能被它溜走,乙骨剛才就進洞裡抓它去了,現在估計還在迷路中,找不到出來的路呢。”
“既然這樣我就更應該謹慎了”,加茂憲紀話音未落,就聯合着機械丸一同攻了上來,熊貓剛接下一記機械丸的重拳,又被一根血刃劃破了身體。
“卸掉它的四肢,讓他失去戰鬥力,反正之後能縫上”,機械丸失真的話語順着擴音器傳出,紅色的眼睛一閃一閃。
熊貓悲憤大喊:“你們這幫人,我又不是真正的玩偶!”
加茂憲紀說,“同意。”
“一過來就看到你們這幫人在虐待動物。”
加茂憲紀敏銳地擡頭,山崖頂,七月挎着蕩旋索從樹蔭中走出,俯視着下方的戰局。
“還是二打一,也真下得去手啊。”
“七月淨火”,加茂憲紀一時失聲。
“别這麼驚訝嘛,搞得我好像不應該出現似的”,七月淨火縱身一躍,從山頂輕飄飄地落到了山底,蕩旋索直射而出,打斷了機械丸對熊貓的攻擊。
加茂憲紀聲音中頗有幾分不敢置信:“東堂應該去攔截你了。”
“他嫌和我打沒意思,打到一半就走了。”
機械丸一時都不知該發出何種聲音。
“我對付七月,你對付熊貓”,加茂憲紀快速地說。
“沒問題嗎?”機械丸的語氣中略帶擔憂。
加茂憲紀咬着牙,他知道機械丸的這份擔心從何而來,京都高專的人一定都聽說了加茂家一連三人慘敗在七月淨火手下的事情。一想到同學們會背後在如何讨論這件事,他臉上就火辣辣地疼。
“沒問題!”他加重了語氣。
七月淨火瞄了眼奔向熊貓的機械丸,又轉頭看回加茂憲紀,“我們要打嗎?”
“為什麼不?”加茂憲紀盯着七月淨火,眼神陰沉。
因為他面對她沒有絲毫勝算,哪怕是機械丸來獲勝的可能性都更高一些,七月淨火沒有将這話說出口。
“沒什麼,想打就打吧。”
加茂憲紀深吸一口氣,“七月淨火,你有的時候很殘酷。”
‘有嗎?’,未等七月說出這句話,鋪天蓋地的血箭已經從各種方向朝她打來。
她微眯雙眼,眼球跟着血箭的運動軌迹不斷轉動,将手輕擡,輕而易舉地扭轉了所有血箭的方向,密密麻麻的血束不斷旋轉,繞成一個球體,憑空附在她的身後,為她鍍上一層血色光輝。
【赤磷躍動】下一刻開啟,鮮紅的圖案爬上加茂憲紀雙頰,趁着身體機能被大幅強化的時間段,他迅速拉近與七月的距離,赤手空拳朝她發起進攻。
七月一個後仰躲開加茂憲紀揮來的右臂,側身從加茂憲紀腋下鑽出,一個橫膝撞,直擊加茂憲紀胸腹,将人擊飛,一頭撞上山崖。
她雙手插兜,看着加茂憲紀捂着胸膛掙紮着從煙塵中走出,
“你的體術差了不是一星半點,近身搏鬥并不是你的長項吧。”
加茂憲紀充耳不聞,隻倔強地向七月淨火一步步走來。
“還不死心啊。”
七月淨火幾乎以為這是自己發出的聲音,但不是。那是加茂憲紀的聲音,他眼球内爬滿了血絲,單手系上散落的衣帶,沖着七月露出一個戰栗的微笑。
“我還沒死心啊!”
【赤血操術】
空氣内亂波橫生,七月背後的血色圓球被另一股引力牽動,開始隐隐作亂,争奪血液控制權的戲碼再一次上演,七月卻沒了上一次的興緻。
她不耐煩了。
“你想要,那就還給你吧”,七月打了個響指,血球開始飛速轉動,成千上萬條血線從中甩出,糾結着、纏繞着,鋪天蓋地朝加茂憲紀網羅而來。
加茂憲紀眼神一凜,正待閃躲,腳下卻被蕩旋索纏上,不慎失重,閃着寒芒的刃尖即刻追擊,直直墜向他的眼睛。加茂憲紀單手撐地,接連翻滾,避開镖刃,而後一頭跌入了血網之中,下一秒無數股血絲交結成繩,捆縛住加茂憲紀的四肢,蕩旋索拖着加茂憲紀一路飛馳,最後深深紮入石壁裡。
天羅地網、掙紮徒勞、無路可逃。
七月走到他面前,加茂憲紀低垂着頭,黑色發絲散亂,遮住他的面孔,讓他臉上的神情變得模糊不清。
斑斑血痕在他的黑色織物上暈染,漸漸變暗,融入其中,而加茂憲紀本人似乎也快融化在這一片昏暗的背景之中。
良久,他側過臉,苦澀地說,“如果你是加茂族人就好了”。
七月皺眉,有些不爽,“怎麼,你也要當媒婆?”
“要是你出生在加茂家”,加茂憲紀自語。
“就會順理成章地成為家族繼承人。”
“如果是你一定能比我做得更好吧,各方面都是。”
“這種假設沒有意義”,七月偏過頭,看向另一邊的戰場,随口說道。
“涉很喜歡你,彰哥也是,家族裡所有年輕一輩都敬畏你,我知道他們不服我”,加茂憲紀自嘲地笑了笑,“你來的那一天,是家裡年輕人最活躍的一天。”
“我當了幾年的家族繼承人,從來沒有見他們那麼有活力過。”
七月看了他一眼,咂了咂舌,不知該說些什麼。
“抱歉,我不該對你發這些牢騷,但除了你,我确實找不到第二個人可以說這些話了。”
加茂憲紀苦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