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抱着一個大牛皮紙袋,跟在真希身後。
八十八橋是一架很典型的梁橋,并不很長,大約隻有80米,位置很偏僻,橋身橫跨了一個深達150米的溪谷,因為人迹稀少和高度足夠的原因,此前還一度成為‘自殺聖地’,現在橋的兩側都已經被2米高的鐵網圍住。
遠遠的,她們看到一群學生聚在橋頭,正在談話。
“啊”,津美紀注意到了他們的到來,朝她們招手。
她的同學們也紛紛投來視線,“這就是津美紀的朋友啊。”
“晚上好”,七月擡手,真希點了點頭,就算打過了招呼。
似乎是津美紀提前溝通好了,同學們很快接納了這兩個不速之客。
同學A問:“這次輪到誰了?”
同學B答:“輪到我了!”
他們叽叽喳喳地從各自的背包裡掏出配件,七拼八湊出了一整套蹦極裝備。包括彈力繩、安全鋼扣、綁腰裝備,業餘中透着幾絲靠譜。
七月看着他們将繩子的一端固定在橋架上,穿戴好裝備的B噌噌爬上鐵絲網頂端,忍不住發問:“這沒問題嗎?”
同學D擺了擺手,臉色因激動而彤紅:“當然沒問題,連蹦極都不敢玩的人怎麼好意思自稱試膽大會的成員呢?”
七月從牛皮紙袋裡掏出一個可頌面包,邊啃邊看。
同學B将繩索攬至身後,直起身子,迎着山谷間吹來的風大喊:“我要跳了哦。”
“跳吧”,橋上的同學們也用喊聲回應了他。
血滴悄悄地附上蕩旋索,接着夜色的掩護,七月悄悄地将蕩旋索飛了出去。
真希察覺到了什麼,朝這邊看來。
七月對她笑了笑:“以防萬一嘛。”
好在,這個萬一最終還是沒有發生。同學B非常順利地完成了這趟危險的旅程,也許返程時會麻煩一點,畢竟回收繩索時越過鐵絲網是件困難的事。
真希從七月的牛皮紙袋裡撈出一罐汽水,利落地拉開易拉罐,看來今晚是個很無聊的夜晚了。
“你想試試嗎?”也許是七月盯着蹦極裝備的時間過久,同學C主動提出來讓七月嘗試一次。
她曾經在不綁繩子的情況下從四樓跳下,但那說到底也就隻有十幾米而已,從一百多米的空中跳下她還真沒試過,七月淨火來了興趣:“可以嗎。”
大家都很爽快地點了頭:“你們是津美紀的朋友嘛。”
看起來津美紀的風評确實相當好。
七月看着地上的裝備躍躍欲試:“我可以自己來裝嗎?我剛才看了一遍,已經會了。”
同學D:“可以哦,你先試試吧。”
在圍觀同學的指導下,七月很快就裝備完畢,爬上鐵絲網頂端。她深吸一口氣,看向山盡頭處的天空。東京的夜空總是帶着顔色的,城市的燈光被空氣中的顆粒物層層折射,漫溢到整片天空,讓夜空的純黑浸染上一抹深藍。
山間掠過的風帶着些許水汽,七月低頭看了看,橋下溪谷有一條淺淺的河流經過,黑夜裡傳來汩汩水聲。
真好,七月漫無邊際地瞎想,看來他們也是有考慮過的,有這條河在,就算繩子斷了,下落也能有個緩沖,運氣好點,說不定能撿回一條命。
“跳之前和我們說一聲哦”,津美紀仰着頭對七月說。
“好的,我跳了。”
七月張開雙臂,一躍而下,失重感一瞬傳遍全身,迎面扇來的狂風吹得她五官亂飛,
大地直直朝她沖來,在到達一個極限後,繩索開始繃緊,腰腹處傳來拉力,她被這力一拉,又高高彈起,大地快速遠去,然後下墜,大地快速靠近。
她笑出了聲,心髒狂跳,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興奮。
“咔”
她聽到了一個細小的聲音。
不會吧!?
橋上衆人驚恐地看向與橋架相連的安全鋼扣,一道清晰的裂紋逐漸延伸。
七月隻覺得身體被狠狠地扯了一下,整個人被繩子吊着在山谷中央晃蕩起來。
緊急檢查完的同學A松了一口氣:“還好,備用鋼扣沒事。”
同學C臉色蒼白:“幸好這次把備用的帶來了,上次團長批評的是對的,萬一掉下去,那一切都遲了。”
被當成鐘擺在空中蕩來蕩去的七月完全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一種奇異的感覺籠罩了她,像是空中的星星一樣,忽閃忽閃、若有似無。
直到同學們把她撈上來時,她還沉浸在那種體驗裡。
“七月同學,你還好嗎?”津美紀擔心地問。
七月晃了晃腦袋,清醒過來:“嗯,很好,很刺激的體驗,不愧是試膽大會。”
“不,這不是正常的試膽内容,真的很抱歉”,同學ABCD齊齊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