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井明看着一籌莫展的二人,主動提出去下一個地方查看。
七月和乙骨跟着她來到河邊,對着寬闊的河面陷入沉思。
大泉久人已經在這條河遊了十幾年,對這一片的水文情況應該是很熟悉的,卻在那一天馬失前蹄,連帶着下河救他的人一起溺亡了,死後馬上迎來了汛期,至今屍體還沒找到,也許已經流入大海了。
“另一個死者的名字沒有調查到嗎?”七月淨火問。
新井明搖頭,“現場目擊者都不認識他,沒有留下有效證件,之後警局也沒有收到失蹤報案。”
“直接去八條若菜那裡吧。”
新井明歎氣。
二人抵達現場後才理解她歎氣的原因。
八條若菜的家已經被燒成一片廢墟了。
八條若菜是一位蠟燭發燒友,熱衷于收集世界各地不同種類的蠟燭,香薰的、羊油的、漂蠟、尖竹蠟。那一天,同好會裡有一個人問她,如果純用蠟燭舉辦婚禮,需要多少蠟燭才能達到和電燈一樣的效果。她回家試着擺了一下,沒想到慘案就此發生。
七月淨火踩着焦炭般的瓦礫在廢墟上來回走了幾圈,擡頭問一旁的新井明,“屍體找到了嗎?”
新井明點頭,“停在附近的醫院裡,要去看嗎?”
七月淨火看看乙骨憂太,“你覺得呢?”
乙骨憂太注視着腳下的廢墟,說不出話來。
“先回去吧”,七月淨火對着新井明說,“我想再去看看第一個案發地點。”
“七月同學找到線索了嗎?”新井明眼神一亮。
“倒也沒有”,七月淨火一邊走一邊梳理自己的思路。
“我隻是在想,米津康太當時為什麼要停下來回頭看呢?”
乙骨憂太想了想,“會不會是聽到了什麼聲音?”
“聽到了什麼?”
“名字之類的?”
新井明皺了皺眉,“現場并沒有發現第二個人存在的痕迹。”
“哼”,七月淨火擡眼看她,“沒有人的痕迹,也找不到咒力的殘穢,那麼就是真正的意外咯。”
新井明皺了皺眉,慢慢搖頭,“我不清楚”。
三人一路行至街口,正和一群醉醺醺的青年男女碰上。此刻夜已漸深,工作日的夜晚,街上的行人并不很多,他們吵鬧的聲音就顯得格外刺耳。
七月淨火拉低了帽沿,站在這群青年男女的身後,等待街口的紅燈。乙骨憂太站在她身邊,壓低了聲音問,“你發現了什麼嗎?”
七月淨火搖了搖頭,“直覺告訴我不是意外,但沒有證據。”
乙骨憂太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四起案件都給人一種奇奇怪怪的感覺。”
他那雙黑色的眸子在往來車燈的照耀下,亮起又暗去,蒼白的臉色在黑夜中生出森森鬼氣。
“藏頭露尾,禍水旁引,這很有咒靈的風格不是嗎?”
七月淨火和乙骨憂太對上視線,笑了下:“但是我們沒有證據,甚至連殘留的咒力也找不到。”
乙骨憂太想了想,有些喪氣,“是啊,為什麼找不到呢?”
“綠燈了”,有人喊了一聲。
七月和乙骨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前走。
七月低着頭,邊走邊想案件中那些異常的部分。馬失前蹄的遊泳愛好者,不服輸證明自己的蠟燭同好會會員,急躁不聽勸的讨債人員,下班回家的無辜社畜,也許這四起案件應該分開來看,其中一部分是純粹的意外,一部分是僞造成巧合的謀殺案件。
那麼也許把這些案件交換警局會更好,畢竟真的沒找到咒力,應該由專業的人來做專業的事。
她想得投入,越走越慢,落在隊伍最後。
“危險,小心!”
七月淨火突然被這一聲喚醒,她朝後看去。
模糊的夜色中有影影綽綽的人影伫立。
手臂處傳來巨大的拉力,一瞬間身體重量被拉扯着向前倒去。
下一秒,巨型貨車擦着七月淨火的背部駛去。
乙骨憂太充滿擔憂的聲音這才延遲傳來,“你剛才怎麼了。”
七月淨火回過神來,她看了眼自己被乙骨憂太抓住的手臂,心内一沉,自己剛才的警惕性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嗎?需要乙骨憂太幫忙才能避開危險。
“沒事”,七月淨火搖了搖頭,眼神始終不離對面那道人影。
“新井監督,你先回去吧。”
“诶”,新井監督愣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有危險嗎?”
“不清楚具體是怎麼發作的,所以您還是盡快離開的好。”
新井明點點頭,“我明白了”,随即迅速離開。
七月淨火與乙骨憂太對視一眼,都想起了第一起案件,雙雙回頭橫穿過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