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血流多了就會頭暈”,七月淨火皺了皺眉,“所以中間注意力不集中被晃下去了。”
她從袖口掏出繩镖給五條悟看,“我好像把這個弄髒了,要賠嗎?”
那後頭系着的繩索部分已經染成紅色,散發着不詳的味道。
“沒事,隻要還能用就行”,五條悟相當理直氣壯。
“血液流出副作用的話,我記得加茂家那群人打架時會随身攜帶血袋來着。”
七月淨火搖頭,“對我來說意義不大。”
“我可以操控敵人體内的血液為我所用,但是術式的效果會随着敵人實力增強和二者距離拉長而減弱,這是我第一次對你出手時發現的。”
“所以這一次對戰咒靈時,我盡可能地貼近咒靈,甚至把自己的血送入咒靈體内,再以此為媒介發動術式,操控它體内的血液穿刺而出,再反向栓縛住它。果然,威力增強,持續的時間延長,流出的血液也沒有上次那麼多。”
“但還是頭暈”,七月淨火皺着眉頭,“和上次一模一樣,這種頭暈好像和對手沒有關系,隻要我對他人使用了術式,就會出現這種症狀。”
“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七月淨火仰頭望向五條悟。
“五…五條老師。”
她磕巴了一下。
哦,不容易。五條悟難得看到七月淨火的窘态,這還是她第一次喊他老師,很尴尬吧。
不過該注意的點弄錯了。
“強大的力量天然就伴随着難以忍受的痛苦,咒力本身就是人類的負面情緒,咒術師又是燃燒自己痛苦作戰的一群家夥,術式攜帶有副作用很常見的”,五條悟指了指自己被繃帶纏住的眼睛,“我的六眼可以看到旁人看不到的東西,代價就是無時無刻不被這些過于龐大的信息折磨。”
“比起頭暈,另一件事才更重要”,五條悟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剛才說,你操縱了咒靈的血液對嗎?”
七月淨火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咒靈沒有肉/體,也不能被普通人看見,這點,你是知道的吧?”
“嗯,我知道。”
“那麼我問你,沒有□□的咒靈從哪來的血液?”
“呃”,七月淨火被問住了,“體内那些流動的青黑色液體不算嗎?”
五條悟搖頭,“咒靈血液也好,軀幹也好、肢體也好,都隻是視覺上的差别,他們的本質隻有一個,那就是咒力的凝結體。”
七月淨火糊塗了,迷惘地看着五條悟,仿佛重新置身于國中秃頂數學老師的場域以内。
“還沒反應過來嗎?你并不是在操縱咒靈的血液,而是在操縱它的咒力”,五條悟臉上的笑容越發張揚,語氣中也隐約滲出一種狂氣,“操縱血液隻是你術式的表象,操縱咒力才是它的真正作用。”
七月淨火打出一個問号,五條悟的這個猜想過于大膽,邏輯跟貓愛吃魚所以老虎愛吃鲨魚一樣越品越不對勁。
“不會吧,那些沒有咒力的普通人也會被我的術式傷到啊。”
“除了天予咒縛,普通人身上都是有咒力的,隻是很少罷了。”
七月淨火還是困惑:“可是我确實隻能控制血液啊,你說操縱咒力這一點,我完全感覺不到。”
五條悟停下,七月淨火也跟着停住腳步。
他摘下眼前的繃帶,露出一對天空般湛藍的虹膜,白發也随之披落在臉頰兩側。此時,七月淨火才得以見到五條悟的全貌。他看起來相當年輕,五官輪廓冷硬,那雙藍眼睛卻又大又圓,削弱了五官的攻擊性,看上去像一個早熟的酷哥。
“别看了,這就是六眼,用你的術式攻擊我試試”,五條悟發聲。
“六眼還可以幫助分析這種事,好作弊啊,話說我的頭暈現在還沒好呢,要不改天吧”,七月淨火有點想溜了。
“躲什麼,你躲得掉嗎?”,五條悟說得漫不經心。
七月淨火後退的動作止住,心内泛起無邊的涼意。
“老師你很厲害啊,不希望對上老師也很正常吧。”
“你都說了我是你的老師,而且讓你攻擊我又不是我攻擊你,你在怕什麼?”
七月淨火扯着臉笑了笑,“就算真的看出來我能操縱咒力又怎麼樣,老師覺得這對我來說是件好事嗎?”
“光是能操控血液就把加茂家招來了,要是我真能操控他人咒力,又會有多少牛鬼蛇神盯上我?”
“哦,他們已經找過你了?”,五條悟挑眉,“不用理會,隻要你足夠強大,沒人能對你指手畫腳。”
七月淨火沉默了,這人是自己的看守對吧,這是看守該說的話嗎?
“雖然強大也不一定能随心所欲,但是不強大的話,會有很惡心的事找上門哦。”
“比如說”,五條悟似笑非笑,“強迫你嫁入加茂家為他們生下具有血液操縱術式的孩子之類的。”
七月淨火呼吸一滞,五髒六腑一瞬間翻湧起火,喉腔裡雜着血的味道。
她氣急反笑,擡手結印。
【罪與罰·聖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