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裡全是南序。
圖書館明亮穹頂下低頭看書的南序、體育課在角落沉默換護膝的南序、音樂會結束散場在人潮之中的南序、被關了幾個小時從實驗室放出來的南序。
你們……
是不是有病?
搞個霸淩把自己搞成了偷窺狂一樣。
他提出自己的疑惑,小弟一号沉默了下。
他再往下翻了群聊的消息記錄,證明他們确實有對南序做些什麼。
“都是什麼?”
“南序被我們撕了的課本、作業本、被丢棄的私人物品,被我們關在倉庫的錄像……”
季淩感覺怪怪的,但說不太上來,以往這些人也是這麼對待特招生的,一模一樣的招數,但總覺得有些不一樣。
“之前怕吵到您沒有拉到群裡。季少,您要不要也進群?”小弟一号詢問。
季淩點了點頭。
把那些人叫離之後,群裡跳出了兩個新的視頻。
季淩點開之後,詫異地挑了眉。
發在群裡,自然針對的是南序。
緊閉的廁所的門,有人往倒了一桶水。
銀光閃過,水裡有沒化完的冰淩。
然後是水澆到皮肉軀體上的悶聲。
這個“有人”季淩也有印象。
他饒有興緻地勾起了唇。
多有意思。
舒逸塵維護的特招生群體之一,曾經為了這人不惜怼上了他。
然後舒逸塵來了,和門外的人爆發了争吵,拉着對方一起走進倉庫。
拍視頻的人不滿意地“啧”了一聲。
視頻還沒有播完,休息室門外就傳來輕輕的叩擊聲。
剛才還在視頻裡的舒逸塵像一陣風,氣喘籲籲的,好看的臉頰上帶着幾分薄汗:
“季淩!你……”
“……你能不能放過南序。”
說出這話時,舒逸塵的語氣并沒有底氣。
他明明沒有任何立場要求季淩,可在南序和他側肩而過時,他生出了莫大的沖動,徑直跑向了季淩的休息室。
一鼓作氣,再而衰。
他的心跳咚咚在胸腔裡有力跳動時,他漸漸明晰了大腦的思路。
他以什麼身份要求季淩這麼做?季淩不可能聽他的。
“你來得正好。”季淩朝他揚了揚手機屏幕。
舒逸塵看清了畫面,是半個小時前餘笙欺負南序的視頻。
“這算什麼?”季淩停頓了幾秒,在思考如何做出合适的描述,“屠龍者終成惡龍?”
舒逸塵的臉色倏然變得蒼白。
“還是你們特招生更懂得怎麼欺負人。”季淩眯起桃花眼,拖長了音調,慢慢悠悠的,“冷庫摻了冰碴子的冷水加上今天的溫度,南序肯定會吃一點苦頭對嗎?你們下手比你們口中讨厭的貴族階層還要狠。”
舒逸塵下意識想張口說些什麼,但他卻什麼也說不出。
季淩并不在意,朝舒逸塵很燦爛地笑:“你看,特招生有了權力同樣會成為施暴者。從來就不是人的區别,而是權力的區别,你不能簡單地怪我們吧,畢竟我們手上的權力從出生就擁有了。”
颠倒黑白、偷換概念。
“不是的。”舒逸塵喃喃道,可他的心中充滿巨大的迷茫,南序脆弱得一碰就要碎開的身影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的喉嚨仿佛被什麼梗住,沒辦法再說話。
“那是什麼樣呢?”季淩笑眯眯的,“回去再想想吧。”
他不動聲色地趕走了失魂落魄的舒逸塵。
雖然對舒逸塵有點感興趣,但他可不會大發善心地做心靈導師。
另一個視頻繼續播放,看時間顯示,和上一個拍攝視頻的時間大概隔了一個多小時。
因為興奮而抖動的鏡頭裡,南序表情沉靜終于從倉庫裡走了出來。
全身濕透了,狼狽不堪,風一吹微微打着顫。
拉近的焦距裡,看視頻的人能看清南序臉上殘留幾滴的水珠從鬓角滑落,頰邊細膩的小絨毛和冷白到極緻的膚色。
季淩反複拉着進度條。
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再一次冒了出來。
他想不出來。
四大家族的繼承人在學院内擁有單獨的學府别墅,直到晚間從教學區域回到自己的别墅,手機的群裡對南序被特招生出手的視頻讨論了一整天,還在刷新出新消息。
季淩剛洗完澡,房間裡充斥着沐浴露清爽卻濃郁的海鹽味道。
發梢滴落的水珠落在屏幕上的照片,水珠的折射放大了南序模糊的側臉。
季淩擦掉那滴水。
濕潤的感覺令他猝不及防聯想到那個天台的傍晚南序帶着一身的潮意一步步逼近他。
很淺淡的氣息,又像一場後知後覺的海嘯。
季淩終于靈光一閃。
為什麼南序不反擊他們?偏偏隻對他生氣動手?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