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靜得隻有幾道呼吸。
奧維頓了一秒,眯起眼睛要再說話,雙膝忽然一痛要軟下去,來不及站穩,馬上一股力扯住他的頭發把他往下壓,令他趴伏在地上。
“是像這樣嗎?”南序冷淡的聲音從他的頭頂傳來。
奧維愣了幾秒反應過來。
“像這樣”是在回應剛才他說那個特招生像狗一樣。
他整個人弓起,雙手的掌心為了不摔傷而撐住,膝蓋和小腿緊貼着地面,鼻尖沾上了濕潤的泥土。
他的視線所及,能看見的隻有南序修長筆直的黑色制服褲子的一小截。
現在像狗一樣的,是他奧維。
巨大的羞恥湧上他的臉頰,他的雙眼瞬間充血。
“南序!我要殺了你!”
依舊沒有回應,南序掐住他的後頸,專注地把他的臉一下一下不停地往地上磕。
奧維反手沒有抓到南序,在空氣中胡亂抓了幾下,怒斥道:
“你們這群蠢貨,還不拉開他!”
太過沖擊的變故令其他人頭腦空白地僵在原地,等到奧維發出怒斥才讓他們清醒過來,一窩蜂湧上前。
“南序你瘋了嗎?”
“校規禁止鬥毆!南序發什麼瘋?快點住手!”
諾伊斯學院曾經鬧出一樁命案,一個特招生死于一場校園霸淩之中。
肇事者們的父母想要輕描淡寫地平息這次意外,卻恰逢聯邦國會換屆大選,他們的政敵抓住了這件負面醜聞大肆宣揚,引爆了選民們的沖突與抵制。
哪怕這群人再怎麼瞧不起平民,在漫長的拉鋸戰後不得不垂下高貴的頭顱被迫低頭。
一個被包裝成正義的審判背後,實質上隻是一場利益的博弈。
一個平民少年的鮮血換來了當年大選民主黨的大獲全勝,以及諾伊斯頒布的一條新的校規
——“校内禁止使用暴力。”
此後諾伊斯内暴力事件的數量的确大大降低。
但不被告發的暴力、掌握好分寸的暴力、當事人隐忍的暴力、校外的暴力,概不屬于校規管理的範圍。
奧維驚聲尖叫:“南序,你這個賤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幾個男生顧忌着南序也顧忌着奧維,吵吵嚷嚷地像一群野蜂。
“南序!你松手!”
“别打了!”
“南序!”
他們糾纏、制止的每一個落到南序身上的力道,南序都不為所動,沉默地隻專注奧維一個人,他手上沒愈合好的的傷口徹底裂開,血液從撕扯開的裂縫裡流過指縫滴到奧維頭上。
黏稠、猩紅,偶爾濺到南序雪白的側臉上。
漸漸的,那些學生不敢再對南序有什麼動作。
反正有泥土作緩沖,再受傷也嚴重不到哪裡去,等南序氣消了再說吧。
奧維劇烈喘.息.着,誤以為南序的血是他自己頭破血流的傷口,渙散的思維開始隐隐後悔為什麼要招惹南序:“我錯了,你松開我。”
他絕望地放棄掙紮後,南序終于止住了動作,眼淚糊住的視線裡他望見南序瞥過嫌棄的一眼。
很快、很淡。
南序終于松開手,把他往旁邊一甩。
狗打完了,得去找他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