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走出兩步,忽然背上貼上來一個溫熱的胸膛,接着便被籠罩在一股極濃的酒香混合着焚香的氣息裡。
他的雙手将她禁锢在自己懷裡,似是疲憊又似是委屈地将腦袋擱在她的肩上,她能感受到他的吐息噴在她脖頸上裸露的肌膚上的癢意。
那一瞬間她的心裡似乎有一根弦啪地一下就斷了,又似一塊巨石落入一片平靜無波的水中激起萬千浪花,每一顆細小的水珠都落在她心上的每一處地方,有一處是驚訝,有一處是疑惑,又有一處是深不可見的情難自抑。
這般迷蒙的氣息環繞在她周圍,她卻異常清醒。
她僵在那兒絲毫不敢有所舉動,腦袋亦僵着絲毫論不出眼下這件事的理來。她又試着掙紮了一下,他卻如方才一般地将她環抱得更緊。
她感受到他冰涼的手指在她的手上停留,然後扣進指間握住,這一次與從前所有的時候都不同,從前在他清醒的時候,無論是學劍還是旁的什麼,即便是雙手觸碰到,卻也從未有過如現在一般的感受。
她的心狂跳着,很響很響,她幾近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來氣。
她不再掙紮了,他方才安下心一般地開了口,語氣卻又夾雜着極濃的委屈與傷心:“是你自己要同本座沒有幹系的。”
她一愣,腦袋已然十分不清醒,周轉了半天仍是一團漿糊,便隻好順着他的話問下去:“我什麼時候....”
他搶道:“方才。”
她疑惑道:“方才?”
他的左手松開了她的手,将手掌平攤伸展開,掌中現出那枚九幽玉戒指。
她又似是被雷擊了一般地一顫,喃喃道:“我隻是把它還給你,又沒有...”
他仍是不願意聽她的話,自顧自道:“本座說過,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道理。你又知道它上面有本座的修為,你把它還給本座,不就是不想和本座有幹系嗎?”
孟元的聲音輕了下去,有些無力道:“我沒有想這麼多。”
他繼續道:“最近魔界有不少動作,本座怕你去迎親的時候遇上什麼不測,所以才拿了它改了改,好讓本座知道你在哪裡。”
然後他便不說話了,隻是将頭埋得更緊。
她方才知道自己錯怪了他,可她心中仍有些疑惑,便先哄着他道:“那這事是我錯了,我方才是一時氣頭上才把它還給你的,現在我收回來好不好?”
說罷便要去取他掌心的戒指,玄冥擡起頭來,手擋住了她的動作,親自用右手拿起那枚戒指環到她的手上。
他的禁锢松開了些,戴好之後孟元趁勢轉過身來面對着他,蹙眉道:“你知不知道我方才為什麼生氣?”
方才幾壇子酒灌下去,他平日裡冷漠不顯神色的臉上難得的透出一些淡淡的紅,隻這麼一點兒便昭示着他與平時的不同。
眼下孟元戴上了戒指,他便似解了心結一般地乖順下來,應着她的話道:“我不讓你和樂纓繼續說話,所以你生氣。”
孟元搖了搖頭:“不是為着這個。你同我說冥界有要事須快些回去,我同樂纓的話自然比不上冥界的事重要,那我便同你回去。可是無論冥界到底出了什麼大事,你心情再不好,對我那般又是為何?所以我才生氣。”
說到此處她又忍不住道:“況且道明方才同我說冥界沒什麼事,既沒什麼事,那便是你因我而生了氣,可是我到底做了什麼惹着你了呢?”
旁邊的燈燭啪地發出一聲爆裂,玄冥本來和緩下來的神色卻又冷了起來,好似刹那間他便醒了酒恢複了往常的樣子。孟元看到他耳尖因酒意泛起的紅,便知曉他仍半醉着,即便他冷了臉她也不怕他。
玄冥哼了一聲:“你去迎親,就是為了去見那什麼樂纓吧?本座真是想不通你看上他什麼。”
他絲毫不避諱的直直看着她,眸中帶着一點兒譏諷,唇繃得緊緊的成了一條直線。
她這下又是一怔:“我看上...樂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