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遠遠地噴着酒氣喊道:“樂纓啊,我們哥幾個來敬你一杯酒。”說着便極懶散地伸了伸手中的酒盅,然後一飲而盡。
樂纓驟然站起身來,眉宇間并不愉悅,幾近是咬牙切齒地道:“二殿下的婚宴,你可别沒事找事。”
那人驚疑地晃着身子身子看着周邊簇擁着他的人,然後極誇張地疑問道:“你們聽聽,這是什麼話。樂纓啊,我們哥幾個可是好心來敬你的酒。怎麼,你難不成還為了那個定海劍斤斤計較啊?”
他說罷又恍然大悟似地搖頭歎息道:“哎呀——我忘了,‘啪’,你一不小心把定海劍給丢到妖界去了。”
他說罷哈哈大笑,身邊的那些人随即也笑了起來。
孟元蹙着眉,警惕地看着這些人。她正欲起身,樂纓卻向她搖了搖頭。他的臉色已然變得有些青,卻仍是忍住了脾氣冷冷的同那人道:“恒昌,我再警告你一次。今夜裡我不揍你,你要是敢再來找死,明日我就把你打成殘廢。”
恒昌裝出一臉害怕地樣子,然後笑得搖頭晃腦地道:“你敢打我?你不怕你那爹再把你送上靈霄寶殿呀?曆什麼劫的受什麼輪回的,這種丢人的刑罰我們哥幾個還真沒受過。樂纓,你說說這是什麼個滋味呀?”
樂纓的拳頭攥緊了,他看了一眼階上談笑風生的穿着大紅婚服的蔺滄,忍耐道:“滾。”
恒昌不以為意,反倒吹了聲口哨,瞥到了孟元的時候眼神登時變得色眯眯起來,笑道:“這仙子可漂亮,總不能是樂纓的相好吧?啧啧啧,這麼漂亮的人兒跟着樂纓真是可惜了。你不如跟着我,我恒昌可是...”
他話說到一半便不說了,因為樂纓一拳打到了他的臉上,霎那間就打得他兩股鼻血噴湧而出。樂纓嫌惡地甩了甩手。
對面那幾人愣了,孟元瞧見樂纓這一拳像是打得還不夠盡興,眼裡透着狠光又要撲上去的時候連忙起身将他拉了開。恒昌抹了一把鼻血,又驚又氣地怒罵道:“你你你——”
說着看向身邊那幾人,喊道:“給我打呀——”
身邊的人面面相觑,有一人怯聲道:“這、這,要不咱把他拉出去打?”
恒昌立馬踢了他一腳,道:“沒膽識的東西,拉出去,拉出去。”
說着那幾人便要來扒拉樂纓,眼見着樂纓又要同他們厮打在一起,孟元急忙把他拉到自己身後,喝道:“我看誰敢!”
恒昌一驚,随即走上前來笑道:“呦——小仙子脾氣還挺爆,是哪族的姑娘呀?要不跟了我快活快活?”
孟元“呸”了一聲,冷笑道:“我是你姑奶奶,你這孫子發哪門子的瘋,也不看看這是在哪兒就發你的酒瘋。”
恒昌道:“嘿你這小蹄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這兒不行,那就把你倆一起拖了出去得了!來人呐,來人呐!”
孟元一愣,見着他們還真敢上來,身後的樂纓憤憤道:“他們真是喝醉了什麼也不怕了,不若讓我痛快地打一架,什麼罰我也認了。”
這定然不成,孟元依舊攔住他。大庭廣衆之下旁人看過來隻道是一群人喝酒玩鬧罷了,看不出這邊的情況。
這勢頭孟元也不好祭出月恒劍,便怒道:“今日是二殿下大喜的日子,姑奶奶不同你們打,你若明日裡醒了酒還敢說此大話,信不信姑奶奶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恒昌被她說得一把将手中的酒壺甩在地上,再一把扯起袖子就上來要扯她,旁的人趁勢把樂纓鉗制了住,樂纓一時間又同那幾人糾纏在一起。
席間位置窄小,她一個不防被那惡心人的恒昌揪住袖子,忍無可忍正想一拳再把他的鼻血揍得更多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來,讓她顫了顫。
“孟元。”
這一側正喝着酒談笑着的人都靜了,那幾個同樂纓糾纏在一起的也靜了,孟元亦靜了。
恒昌不明情況,隻看着大家都不做聲跟死了一般地沉默着,極不滿地轉身回頭嚷嚷道:“哪個不長眼的敢攔我...”
恒昌看到那人的時候,這話說到一半酒便醒了大半,亦靜了。
殿中央沒有設席,這時候也沒有樂舞,玄冥靜靜地站在那兒側頭看着她,眼神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