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纓先是回過神來,恭恭敬敬地向玄冥見了一禮道:“樂纓參見北陰大帝。”
恒昌同那幾人的身形晃了晃,登時參差不齊地見了禮。孟元站在那兒忽然有些手足無措,道:“我...”
玄冥緩緩地向她走了過來,步子很穩,玄袍上的龍紋在金光的映照下很鮮活。她看着他走到身前,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己方才擔心他怕他遇到了什麼事兒,現在又被他看到了與人争執在一起。
孟元有些欲哭無淚。
玄冥看着她,仍然沒有什麼明顯的神色,隻是用着這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不要給本座丢臉。”
孟元顫了一顫,樂纓愕然擡起頭。
他又平淡道:“這種人,難道你也打不過麼?”
孟元一愣,“啊”了一聲。
玄冥伸出手在她的額上輕輕敲了一記,她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焚香,心裡忽然安心下來,随之就湧上一股非常強烈的委屈,輕聲道:“可是今日把他打了,不太好。”
玄冥撫了撫方才被他敲了的額,道:“你師父不會挂懷的。”
說着蔺滄便提着酒盅趕到了這邊,訝然道:“我方才在那邊喝酒呢,這是怎麼了?”
一幹人皆不說話,玄冥收回了手,似是才看到仍然躬身作着禮的那些個小輩道:“免禮吧。”
然後向蔺滄道:“沒什麼,小孩子玩鬧罷了。不過,若是孟元在你這婚宴上失手把什麼人打得半死了,你這個做師父的,不會介意吧?”
蔺滄看到恒昌和他身邊那些個素來不成大氣的纨绔子弟,便大抵曉得出了什麼事,笑道:“别打死就成,不然交不了差啊。”
恒昌聽罷便極順滑地跪地了,他眼下的酒已然是全醒了,哆嗦着道:“小的、小的不識姑娘是、是殿下的弟子,小的該罰、該罰。”
說着便開始抽自己耳光,看得孟元訝然得微張了唇。玄冥有些厭惡地輕輕蹙起眉,冷冷道:“好了。”
蔺滄召來兩個宮人,半是攙扶半是拉扯的将恒昌和其餘幾個人送出了殿去。
蔺滄拍了拍玄冥,笑道:“是該好了,快和我去喝酒。”
玄冥又瞥了她一眼,便同蔺滄上階入座了。
孟元與樂纓亦回了座,她心中的疑慮不存了,這時候松下了氣反倒能吃下些東西。
樂纓和她說起來那恒昌和身邊幾個人的來頭,皆仗着祖輩有功而居功自恃,不把尋常人放在眼裡。如此聊了一會兒,又有些許人來向樂纓敬酒和打聽方才的事兒。
孟元在天宮中隻有幾個相識的,故而現在樂得個清閑。又喝了十來盅的時候,旁人再來敬,樂纓便抱着酒盅不讓旁人添酒了,連擺手道:“不能再喝了,不能再喝了。”
旁人疑道:“你可是酒神仙,怎的今日不喝了?”
樂纓神秘一笑道:“等會兒還有事呢。”
再無人敬酒的時候,樂纓探過身子來和孟元說話,他悄悄問:“你等會兒可有事?”
孟元想了一想,今夜裡玄冥大抵不會下了婚宴就回玄陰宮,當是在天冥宮歇上一晚,等明日再回去。
于是她搖了搖頭,樂纓又道:“那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成不成?”
孟元好奇道:“哪兒?”
樂纓笑道:“是個秘密,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玄冥的位置恰好可以看見這二人在席上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話,那樂纓不知說了什麼讓孟元笑得極開心,這便讓他不自覺地蹙起了眉。
他和蔺滄喝了三盅酒之後便改換了茶,如今卻又自己伸手去拿那酒壺欲添酒,蔺滄連忙用手覆住酒壺道:“诶,你能在我這喝三盅我可就很高興了,多的不求你喝啊。”
玄冥無言,推開他的手便往自己的酒盅裡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