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噎,先前的不快随之從心底裡生出來。
這是她的元神,他未經允許就把她迷暈了探看,看完了竟然不告訴她,這實在是無恥至極。她有些惱,随即便鎮定下來,因為她早知道青岐是一個無恥的人,對付無恥的人隻能用無恥的法子。
她哼了一聲,道:“玄冥不是怕我在你這兒有個什麼閃失嗎,你若不告訴我,我回去便向他告狀。”
這話的确讓青岐沉思了一會兒,旁的事他也不怕玄冥找他什麼麻煩,但探孟元元神的事還是不要讓他知曉的為好。這事兒總歸算玄冥身上的秘辛,如今洛華的元神還在玄冥手上。
青岐道:“本座可以告訴你,隻不過你不能告訴玄冥。”
孟元挑了挑眉,這話她不曉得是個什麼意思,道:“為何不能告訴他?”
“若有些事情他本不欲讓你知道,如今你知道得越多,那麼活的年數便越少。”青岐露出一個陰恻恻的笑容,讓孟元頭皮有些發麻,打了個寒顫,催促道:“快說吧快說吧,我不告訴他便是了。”
她也很好奇自己到底是個什麼來曆,畢竟作為天上地下唯一一朵化人形的彼岸花這件事,還是很值得一說的。青岐願意将此事告知孟元,自然也有他的心思,他問道:“你隻是孟元?”
這話說得奇怪,尋常人定然不會問别人“你隻是你”這種問題,孟元疑惑道:“那我還能是誰?”
她這話并未多做思考便脫口而出,但卻是說到了點子上,青岐道:“你也許不是你,而是别人。”
這話便說得更加奇怪,比那些個佛理還要繞口,她若不是她,那還能是誰?孟元奇怪道:“我們又不是凡人,沒有轉世,何來這些話呢?”
她說出這些話并不奇怪,她隻有區區兩萬來歲的年紀,雖然在玄陰宮裡讀了一些書,後來的閱曆也豐富了許多,但天地宇宙如此浩瀚遼闊,她所不知的東西自然還有許多。青岐解釋道:“神仙妖鬼曆劫亦可暫時轉世,元神寄予轉世之人身中。好比玄冥十萬年曆劫之中,定然不會全在人界曆劫。”
聞言,孟元一下子來了興緻,倒将自己的事抛開在了一邊:“如此說來,先前六界之中的有些人會是玄冥曆劫時候的身份?那你可看得出來?”
青岐看着她的目光一時間有些無奈,但仍耐着性子:“自然不會,轉世之人性情身世皆有不同,隻于表面來看自然看不出,除非能探得元神。所以,你也有可能是旁人的曆劫轉世。”
孟元一愣,默然片刻後如實道:“可我隻知道自己是孟元,旁的再也不知道了。”
青岐點了點頭:“雖說有轉世一說,又或是取了原來的元神放到新的肉身上,但歸根結底元神并不會有所改變,本座觀你的元神也隻是兩三萬歲的形态。”他這話并未說完,隻是往後的話不能再向孟元說罷了。
玄冥既有修補魂魄之力,那麼将一人的魂魄改上一改也有此可能,由此再塑造一個新的元神,對他來說并非難事。隻不過此中有一點值得注意,那便是其餘魂魄皆可改,唯有命魂不可改。命魂命定,亦可稱它為機緣造化等等,總之非人力所能變。
而孟元的元神中,正是那命魂之中有着兩滴血。
孟元訝然道:“那這麼說來,我不是旁人的轉世?那你可曉得我到底是不是因玄冥的一滴血而生?”
青岐頓首,道:“你的元神之中的确有他的一滴血。”
聞言,孟元的腦袋嗡了一聲,玄冥沒有诓她,她的的确确因着玄冥才能化為人形。她的心安定下來,卻又想及那個夢,便問道:“那是他的心頭血,還是.......”
話還未說完,青岐不悅道:“本座的修為雖高深,但也看不出到底是哪兒的血,怎麼,你還糾結這個?”照他看來,是不是心頭血的都一樣,隻要是一滴血就行了。
這事兒本對于孟元也沒什麼要緊的,但她總是想到那個夢,有時她覺得這隻是一個夢而已,有時卻又恍惚間覺得這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她好奇的是,若她的夢是真的,那玄冥去三生石那兒做什麼,又看到了什麼?孟元有些糾結着要不要将此事說出,但又覺得有幾分荒唐,畢竟将夢境當成現實的話還是有些荒誕無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