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劍,孟元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她想起來的一刹那頓時脊背發涼,這劍她前不久才在蔺滄那聽到過。
樂纓哀歎道:“就是我爺爺的定海劍,老天尊賜的,是我們族裡寶貝之中的寶貝,平日裡都是用香火供奉着的。若是那長鞭丢了也就丢了,要是讓我父親知道我弄丢了定海劍,他真的要把我打死了。”
孟元一時不解:“如此珍貴之物,你怎麼就把它帶去比試了呢。”
“還不是恒昌那小子激得我。”樂纓滿是怒容,“他仗着他爹的官職比我父親高上那麼一點點,自己又比我大個一萬來歲,這小子便覺得自己所向披靡,還說我那長鞭是個軟蛇,他那劍才是絕世神兵。我呸,他那把破劍就是堆廢銅爛鐵。”
說到此處,樂纓又不說話了。
孟元斟酌道:“所以,你就把你家那把寶劍帶去了?”樂纓沒否認,扭開頭去。
孟元倒吸了一口涼氣後道:“這也不是個難事,速速地遣了人去帶回就好。”
樂纓哭喪着臉:“這可不能讓别人知道,這要是給我父親知道了,他真的會把我祭了天的。”
“那......問問我師父?”孟元此話一出,後知後覺蔺滄今日出不得天宮。
樂纓道:“便是我舅爺也不成,若是平日裡那些混賬事,他随手替我遮掩了也便罷了,在此事上,他定然也是翻臉不認人的。”
這話說得不錯,師父平素肆意灑脫,但真有什麼大事還是絲毫不含糊的。
孟元再想了一想:“便是派你身邊那些心腹侍從也不行?”
樂纓搖了搖頭:“那劍重達一萬餘斤,并非常人所能使,我身邊的那些個人便是提也提不起來。先前我偷玩這劍的時候都覺還好,今日是同那恒昌鬥得久了,方才脫了力。”
“所以你現在......”孟元蹙緊了眉。饒是她也知道,未到一定年紀一定階位的仙君是不得擅自出天界的,否則必受重罰,更何況樂纓還有那麼一個嚴厲的父親。
樂纓忽地嚴肅起來,眼神堅定:“我要親自下界去取劍。”
孟元一愣,但細想了一想,左右也沒有别的法子,若是快的話從天界下西洲隻須半日,如今又知道了劍在何方,不是個費時之事,倒也算簡單,總好過樂纓被他爹真的打死。
她問:“你從前可下過界?”
樂纓道“先前都是随我那些長輩下過幾次,你放心,這事我熟識的很。好妹妹,你且幫我個忙,若是别人來尋我,你就說我同你一道出去玩了。”
“這事不難。”孟元遲疑了一下,“你真的要一個人下界?”
“不難,我眼下回來就是去取我那鞭子,待我取了來即刻出發。”樂纓頓了頓,“我雖從未獨身下界過,但那西洲到底是天界部族居所,想必不會遇上什麼麻煩。”
孟元猶豫了片刻,拿定主意後道:“不若此次我随你一同下去,若是路上遇到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你若是一個人前往,實在是讓人擔心。”
樂纓吃了一驚,脫口而出道:“你?”
“算起來,你先前救了我兩次,我平日裡正琢磨着如何還你這樁人情,我在天宮待不了多久,恐怕再過段時日便要回冥界去。”孟元一口氣說完,頓時心裡舒坦了許多。
她向來是不喜歡欠着别人什麼的,總覺得心裡别扭。她見樂纓沒吱聲,便又道,“我武藝雖不如你,但到底不算太差,左右算個助力。”
樂纓沉思了許久,現下聽她說了這些話,擡起頭直直地看着孟元,認真問道:“你不怕被人發現?這是重罪,獨我一人被發現也就罷了,但是你......”
孟元一笑,拍了拍他的肩:“你忘了?我是冥界的人,不受你們天界的規矩管着。”
其實她心裡也有幾分害怕,但想定蔺滄不出流華宮,玄冥又不在天界,這樁事大抵不會被發現,就算被發現了,還有她那師父頂着。
最主要的,她如今已然發現一樁事,玄冥這個人總是雷聲大雨點小,雖然次次揚言要将她如何如何,但一次也未做過,最嚴重的就是連續一大段日子不理睬她。不理睬便不理睬,她也不是很想日日和他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