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完,實在是覺得有些好笑,但自個兒還是拿不定主意。
糾結了半晌心中還是有些可憐他,便道:“我且去請一請我們帝座,至于他老人家肯不肯替你解開,我便不能保證了。”
樂纓重重地嗯了聲,她随即提着那些吃食匆匆地往回趕。
她踏入院内的時候已是趕得氣喘籲籲,瞧見院中四下無人,便先将那些吃的放在了石桌上。
南廂房的門半掩着,同玄冥早上出去的時候沒有分别。
她心中不知怎的有些落寞,但主要是替樂纓着急,正對着南廂房發呆時,背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呆站在那兒做什麼?”
她大喜,忙轉過身來跑到他跟前,這一跑又惹得她上氣不接下氣。她喘着氣将樂纓的事說了一通,玄冥聽罷,憶起昨日晚上她的奇怪舉止,皺着眉問道:“你和他見過?”
這話問得奇怪,她回道:“樂纓仙君也是我們院中的,昨日晚上見過的。”
玄冥淡淡道:“本座說的是在此之前。”
她猶豫了一下。
她的确白日裡就同樂纓打了個照面,但他們二人那會兒的内容實在不大好,說什麼北陰大帝青面獠牙長一張血盆大口的......孟元打了個哈哈道:“隻是覺得同這位仙君有些投緣罷了。”
他蹙眉道:“投緣?”
“這兒不是冥界,我吩咐你的話,别三天就全然忘了。”
她連聲稱是,擡起頭來滿懷希冀地問道:“那帝座是去瞧一瞧還是......”
玄冥瞥了她一眼,眼神中看不出喜怒。他一揮廣袖慢悠悠地朝院外走去,她一愣,不知他要做什麼,便仍舊停留在原處。
他止住步子,側身回望她:“還愣着做什麼?”
她一喜,連忙跟了上去。
樂纓見着二人遠遠過來,眼神茫然疑惑。
待玄冥撚了訣将他解開,樂纓困惑地正要說什麼時,孟元先發制人道:“樂纓仙君,這就是我家帝座。”
樂纓一個愣怔,震驚之後猛地作禮道:“多謝北陰大帝。”
“無妨。”玄冥慢條斯理道,“你父親的家教同你祖父一般嚴厲,或許本座也當借鑒借鑒。”
說這話時,他瞥了她一眼。
樂纓仍停留在北陰大帝其人竟長得如此的震驚之中,喃喃道:“原來帝座認識我家祖父。”
他轉過身往回走,二人亦跟了上去,聽他悠悠道:“你祖父當年是真武大帝的麾下,本座曾見過他幾次,記得他家風甚嚴,如今看來倒是傳承得不錯。”
樂纓心有餘悸,怯怯回道:“是,祁連氏一族自古重視管教兒孫。”
玄冥輕笑一聲:“不知等會兒你父親發現你不在原處,會不會又将你拿去,然後治得更嚴?”
他說這話的語氣輕松,仿佛這樁事輕飄飄如一卷浮雲。
樂纓身子一僵,額上滾出豆大的汗珠來,他擡袖擦了擦,讪讪道:“原是想請二殿下來替小輩解圍的,有他老人家在,家父不敢說什麼。如今既是帝座替小輩解了圍,帝座說話定然比二舅爺還要管用些,家父不會不聽您的,還望帝座再救小輩一遭。”
“這俗話說得好,送佛送到西,如今都在靈山處了,帝座不如就高擡貴手做個救世佛吧。”
玄冥聽罷,訝然地一笑:“本座算是知道,你們二人為何能熟絡起來了。”
官話都講得極其通順。
她尴尬地輕咳了兩聲,辯解道:“隻不過是萍水相逢,還未到熟絡的那個地步。”
樂纓瞪了她一眼,忙谄媚道:“帝座身邊的使者皆是人才俊傑,樂纓能與子初兄相識一場,實乃小輩的福分。”
玄冥無言,隻輕輕笑了笑。
他在前邊走着,二人在後面跟着。漸漸地樂纓放慢了步子,忽地拉住孟元嚴肅道:“好呀,你竟然敢诓小爺我。”
她就是準備着看他這幅窘樣的,便油滑道:“我可沒說過我們帝座長什麼樣,那都是你自己說的,青面獠牙、血盆大口。”
她拍下了樂纓的手,将眼神瞟向玄冥:“你要是不服,就和他去告狀呀,看看帝座是幫着你還幫着我。”
樂纓悶悶地哼了一聲:“他是你們冥界的帝座,又不是我們天界的,當然是幫着你。小爺我大氣,你诓我一次,又救我一次,就當是扯平了。”
他話裡話外的都是一股子孩子氣,她覺得甚是好笑,故意問道:“這就扯平了?”
“我是誰,我可是戰神之後,才不會和你這種女孩子斤斤計較。”樂纓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他的祖父的确是當年的戰神之一,也曾聞名于世。
前邊的玄冥忽地長睫一動,停住步子,側過身意味深長地看向二人,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