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并不驚訝,一個靈山佛會尚且如此,她拼了好大的勁方才能來這兒待上二十天,更何況是天宮。
如若真的要上天宮,不知玄冥還會想出什麼法子來磨練她,她略想一想都毛骨悚然。
不過嘛,天宮的吸引力比靈山佛會要大得多,如若這次不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去得,所以她還是須努力努力。
她笑嘻嘻地拉了拉蔺滄的衣袖,道:“徒兒定然是聽師父的話。”
蔺滄哈哈笑了幾聲:“為師盡量幫你,你這幾日也乖順些,莫要去惹他。他看着你乖巧不惹事,大抵就一并帶了你去了。”
孟元歡快地應了聲。
大半個時辰後二人終于瞧見了靈山的山門。靈山已入秋,山門周遭紅葉紛紛、光華絢爛,又有祥雲漫空,一片佛光萦繞。
她望了一望,山門下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蔺滄拉着她采買了些吃食,她心滿意足地大包小包地提着,正當她探身看着一人叫賣着的所謂“靈山仙桃”時,一個極悅耳的清脆女聲了來,喚的是一聲“二殿下”。
蔺滄驟然轉過了身,她亦回頭看去,隻見一身量纖纖、膚如凝脂腮似新荔的女子笑盈盈地望着二人。
那女子輕挪蓮步,走至蔺滄身邊道:“二殿下近來真是忙得很呀,妾身都有上萬年沒見着二殿下了呢。”
蔺滄搖着扇,頓時端起一副架子來,向女子一臉嚴肅道:“本君如今有不少事務在身,實在是繁忙了些。”
孟元抽了抽嘴角。
蔺滄向她介紹道:“這位是南海龍王的孫女,霈安郡主。”
還未等她打招呼,霈安郡主竟向她柔柔地行了個禮,她連忙回了禮。
霈安輕笑道:“這位小公子生得可真是清秀。二殿下真是有福之人呀,身邊的人一個賽一個的水靈。”
她說着,柔若無骨的纖纖柔夷挽上了蔺滄的右臂,廣袖垂落,露出一段極雪白的皓腕,上面戴着幾串用貝殼和珍珠綴成的手串。
霈安調皮地向她一笑:“不知小公子可介意我借二殿下一用?”
眼下她才恍然發覺這二人間略旖旎的氛圍,不禁觑了眼蔺滄,他此時倒是一派正人君子的樣子,隻不過這位君子毫無把身邊的美人推開的意思。
她連忙讪笑道:“無妨,無妨,還請郡主自便。”
霈安便仰着頭看向蔺滄,似是撒嬌般地軟着聲道:“二殿下可願意?”
她眼睜睜地聽着蔺滄說了幾句“事務繁多,還望郡主見諒”“最多同郡主交談半個時辰”的話,便持着一副莊重嚴肅的神情同那郡主走開了。
她素來覺得蔺滄有一種風流之态,她果然沒有看錯,師父是真風流。
她默然看了看手上提着的幾袋吃食,罷了,買到了吃食就好。打道回府。
正當她提着泛了香氣的爐煿肉、椒醋鵝和豬耳脆,哼着曲兒漫步走到了靈飛峰腳下的一座橋前時,竟瞧見橋上定定的站着一個人,不是别人,正是樂纓。
孟元笑着同他打了聲招呼,未成想他竟紋絲未動,隻向她眨了好幾下眼睛。
她心下疑惑,走近了瞧了瞧,見他有如一塊石頭杵着,渾身上下隻有一雙眼睛滴溜轉着。
她疑惑道:“樂纓仙君,你這是怎麼了?”
他極艱難地從那微張着的卻動不了的唇中發出聲來,含糊不清道:“呃為定住了。”
她一愣,立馬反應過來:“我被定住了?”
樂纓慘兮兮地發出了一個“嗯”字,她忍不住大笑起來。
他的眼神極委屈地看着她,又說:“熬呃哦幼爺挨幼呃。”
這下她實在沒聽出來他在說什麼,他又重複了好幾遍,她才模裡模糊地解了出來:“找你二舅爺...來救你?”
他重重地“嗯”了一聲,眼睛眨了好幾眨。
嘶,師父剛剛被霈安郡主給叫去了,她眼下不知道他在何處。靈山這麼大,她也不太識得路,找師父猶如大海撈針。
她犯難道:“我也不曉得二殿下去哪兒了,不如,我去尋一尋我們帝座?他肯定會解這個術法。隻不過他晨時被人請去了,也不知現在回來了沒有。”
樂纓先是“啊”了一聲,呆滞半晌後方才“嗯”了一聲。
比起見到可怖的北陰大帝和被定在這兒一天,他覺得,還是選擇前者比較好。
孟元心裡雖想幫他,但還是謹慎道:“我還須知道你是為何被定住的,否則總不能擅自請人替你解了開。”
于是樂纓又說了好長一大段話,她費了好大力氣,終于聽懂了來龍去脈。
樂纓慣是個調皮性子,今日同他父親一道去拜見一位尊者,這場面于他而言實在是無聊透頂,便半道跑開去找熟識的仙君神君玩耍。樂極生悲,玩鬧時無意打碎了貢在大雄寶殿外的一盆金菊。
四人皆散,他又是個實性子,便呆愣地站在那兒不知該怎麼補救,便成了此案的罪魁禍首。
他父親氣得吹胡子瞪眼,一路把他揪着回了靈飛峰,走到這橋上的時候覺得氣不過,恰逢有人來請他父親叙話,便将他定在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