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肯定地點了點頭。
這個靈力她是有的,隻不過她并不覺得特殊,而且也并沒有太大的用處。
但是孟婆向來十分贊賞她的這個天賦,奈何橋上忙起來的時候,迷魂湯的原材料總是會混在一起,那些風幹了的花草枝葉又長得極像,每次都須她去把它們分開來。
玄冥道:“你如若能将此物分離回原樣,便可承接本座的差事。”
她微微挑了挑眉,這還不簡單?未曾想到帝座喚她來就是為着這事兒。
但因着這是堂堂北陰大帝給的差事,她不敢掉以輕心,認認真真地看向那團深藍色,調用起體内的靈力。
片刻之後那團液體便一分為二,重新展現出詭異的紫色和綠色。
玄冥面上并無贊許之色,隻道:“不錯。”
她有些小小的得意,瞥了一眼古井無波的玄冥之後又讪讪收起臉上驕傲的神色。
玄冥又一拂手,将空中漂浮的東西盡數隐去。
“本座要你做的事,并不似你想得那般簡單。”
還未等孟元詢問,玄冥朝她輕輕一揮手,又是一陣疾風,便在眨眼間将她帶到了一處混沌天地裡。
于地勢變幻之間,孟元不禁慨歎玄冥不愧是上古尊神,法力就是高深,這樣子瞬移來瞬移去的事情竟讓她一點兒也不頭暈,比接引她來北陰殿的那個家夥簡直強上一萬倍。
她感慨完畢,方才注意到此地的奇異之處。
這一處天地同色,皆是灰黑,遠遠望去寬闊無垠、天地相接。
更為奇特的是,天地之間唯有她和玄冥二人,旁的再無任何一物,極盡空曠,恍若一處無邊之境。
她掩飾不住自己的訝然,踱了幾圈步子後看向負手而立氣定神閑的玄冥,讪讪道:“帝座,敢問這是哪兒?”
他道:“本座造的一方界。”
孟元恍然大悟,大悟之後閉緊了自己的嘴,再次慨歎道上古尊神是如此的法力高深,竟能在冥界中再造出一界來。
她的反應很是合玄冥的意。
造界一事,天上地下能作成者而今不出十人,但于他而言不是個難事,隻不過耗時耗力,四五萬年來方能造成一界。
這方界用處特殊,他從未示與旁人,也未帶什麼人進來過。
如今看着孟元這幅驚訝的神情,他竟些許受用。
他忽而又覺得自己有些古怪,二十萬年來不因旁人的态度有所動心,如今卻因一朵小小彼岸花的新奇而有了幾分沾沾自喜的滋味。
許是那個原因罷。
他一拂袖,一團混沌之物便現于二人身前,有若雲霧狀,由黑白二色絲絲縷縷交織纏繞而成。
黑線銀絲徐徐流動,時疾時緩,整團雲霧時而收縮時而擴大,極為詭異可怖。此物蘊含極強的靈力,即使距離它十丈之外,都能感受到它的淩冽。
孟元被逼得向後退了兩步,方才覺得好受些。
随着那一團雲霧飄至半空之中,于她的壓迫之感才漸漸和緩下來。
玄冥将一直凝視在雲霧上的視線轉向了她,道:“此物,你可分得開?”
此物,想必指的就是其上的黑白二色。
孟元心裡有些虛,但忍着懼意走至那團雲霧前,撚訣使出靈力。
隻見一道紅光流入那團雲霧之中,使得雲霧膨脹數倍,黑白二色似有分離之兆。
她心下生了幾分希冀,不由送了更多靈力進去,未曾想那雲霧一陣收縮,将紅光吞沒,下一刻便釋放出極強的波動,刹那間就将她震了出去。
她原以為自己将要以極為慘痛的姿勢落在地上,結果竟落入了一個有力的臂彎裡,下一刻她就被人扶正,穩穩地站立着。
感受到一陣溫熱湧上頭來,孟元曉得自己的耳朵紅了。
一方面是為着自己引以為傲的靈力在這法器面前不值一文,另一方面是為着她同這位帝座老人家認識不過半個時辰,就來了個親密接觸,實在是羞煞人也。
玄冥倒沒什麼感覺,仍是負手立着,恍若方才無事發生。
她覺得身上披着的大氅有些熱,額上仿佛開始沁些汗。
此物不知是何方神聖,靈力如此之盛,同方才的那兩盞水顯然不是同一層次,孟元覺得自己有些進退兩難。
如若實話實說說她不會,恐怕這位北陰大帝看她派不上用場,會龍顔大怒,将她直接丢出去見閻王,對,就是見閻王;如若說她會,就根據方才這個情形,帝座當然是不會相信的,過會兒直接以欺君之罪把她扔到地獄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