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火光吞噬了整艘漁船,水面翻湧起刺眼的浪花。這是從安裝在水無憐奈身上的監視器傳來的,今井宙不滿地皺眉,怎麼會變成船?
琴酒的目光緊緊盯着燃燒的火焰,眉頭微蹙。他沒有開口,手指卻依舊緊握着槍柄。
“看來是來不及确認屍體了。”今井宙在車内敲了敲終端,語氣裡帶着一絲意味不明的輕松,“不過現場這麼亂,想确認也沒那麼容易。”
伏特加低聲問他:“赤井秀一真的死了?”
今井宙聳聳肩:“希望是吧,不然回去又多要寫幾十頁報告。”
伏特加沒再說話,隻看着逐漸清晰的畫面,水無憐奈還站在那裡,海風吹動她的長發,她一動不動,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悼念。
琴酒終于轉身向回走,臨走前隻冷冷地說了一句:“把人帶上。”
“是。”今井宙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他神情輕松,看起來像是來接人去吃飯似的:“走吧,女士。我需要你來我家一趟,順帶解釋一下為什麼最後的畫面會出問題。”
水無憐奈垂下眼,聲音很低:“我不知道,也許是赤井秀一最後一搏。”
“終于是幹回正事了。”伏特加甚至真心恭喜着今井宙。
“不過那可是赤井秀一,可惜的是他賭錯了。”今井宙笑着點頭,卻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收起了臉上的表情。
這一切的流程設計得很“幹淨”了。沒有過多暴露,沒有可疑迹象,就連水無憐奈的情緒,也始終控制在“忠于組織”範圍内,她像極了一個無辜的、被利用的工具。
不過是表面上罷了。
之後警察也會尋找到來自赤井秀一的指紋,還有和楠田陸道一樣的傷痕。不過這對于他來說不重要。之後才是他的戰場。
不,應該是賭場。畢竟失憶在一般人眼裡隻是借口罷了,更别說真有“本人”的鍋在。動用威脅手段說不定還會被反殺,這一切今井宙早就準備好了。
今井宙的家裡一如既往地普通,像極了那種在公寓樓裡默默生活的打工族的房間。茶幾上堆着兩本翻開的jump和單行本,沙發一角疊着毛毯和衣服。
客廳的燈有些昏黃,給整間屋子增添了點“深夜審訊室”的氛圍。
從窗簾縫隙裡跑進來的光難以一眼判斷是日出還是日落。
又是這樣暧昧的時間。
水無憐奈坐在沙發上,身上的傷還未完全恢複,雙手自然地疊放在膝上,氣息平穩得幾乎不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爆炸。
今井宙手裡捧着兩個杯子走過來,随意地把其中一杯熱茶放到她面前,然後自己往懶人沙發上一倒,長長吐出一口氣:“你應該不困吧?”
水無憐奈沒有接茶,也沒有說話。
“行吧,不喝也沒關系。”今井宙攤手,然後拿過放在一旁的電腦劃了幾下,調出剛才那段視頻回放,暫停在赤井秀一跳上那艘漁船的畫面。
他擡頭看她一眼:“我從來不會小瞧任何一個人。”
水無憐奈隻是淡淡回答,她早就注意到了對面樓層明顯伸出來的槍杆:“我當然清楚,很明顯的恐吓手段。”
今井宙笑了,他相信對方有一擊斃他命的能力:“我更喜歡聽實話,但你可以說謊,看能不能騙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