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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學生愚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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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氣如同孩兒臉般變化無極。中午時分還是烈日當空,連廊下的蟬鳴聲都透着怠懶;但書院申時的鐘聲剛響,天幕便驟然一沉,帶着團團黑雲席卷壓境,雲霧深處亦有青光隐隐。

刹那間,雷鳴突響,暴雨便猝然傾瀉,沖刷着書院每一個角落,引得身在其中的學子們慌不擇路,紛紛舉起書袋擋在頭頂,奔向屋檐避雨。

雨水砸在石階、小池與飛檐上,奏出急促的滴答聲。原本甯靜的書院也因此多了幾分淅淅瀝瀝的嘈雜……

來到長廊的一處檐下避雨的陶絲窈,看着面前這一因暴雨而形成的水簾,如同琉璃一般剔透。雨滴歡快地擊打着她腳下的青石闆,濺起朵朵水花,發出宛若珠落玉盤的清脆之音。

觀望着這四周朦胧如煙的雨景,陶絲窈玩心忽起,面露好奇,伸出手來想要去感觸一番。

餘光卻正巧看見旁邊湖中央的涼亭裡,一男一女在互相給對方擦拭着臉頰上的水珠。男子還體貼地給女子理了理被雨水打濕的鬓發,女子瞬間笑顔绯紅如霞,倆人好不親昵。

東隅書院雖教風嚴苛,卻并未明令禁止男女弟子不可互通心意。

都是到了适婚年紀且又情窦初開的少男少女,這情絲一萌便如野火燎原般不可收拾,哪是幾句規矩便能束縛的?是以隻要不是太不得體,夫子們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陶絲窈旁觀着這一幕,恍惚間又想起了晌午時那個站在涼亭中,滿身光輝,望向她時笑意溫柔的少年郎,臉也蓦然發燙,兩片胭雲也漸漸浮上面頰,少女不施粉黛的臉龐也變得分外嬌俏。

可望着這滂沱雨勢,她内心又不禁擔憂起來:也不知他可有找到地方避雨?若是淋病了可怎麼好?想到這,少女嬌羞無限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愁色。

“陶姐姐!”

正當陶絲窈陷入憂愁的心緒中低眉不語時,一個清脆爽朗的女聲将她喚回了現實。她擡眸望去,就見徐嘉沅撐着一把梅花圖樣的紅油紙傘,提起裙角步履跳脫地朝她奔來,

隻是右腳仍因被罰跪了一夜而有些微跛,身後還跟着拿着一個油紙包的元青穗和笑意盈盈的盧意枝兩人。

陶絲窈見狀連忙快步上前,伸手将奔至她面前的徐嘉沅接住,邊拿出帕子給她擦拭落在頭發上的雨珠邊絮叨道:

“你腿還沒好,不要跑得這麼急,當心摔着!”

“沒事的,陶姐姐,我以前習武紮馬步時能紮一個下午呢,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徐嘉沅沖着她嘿嘿一笑道。

“窈窈,我們去到膳堂不見你來,便給你帶了個燒餅,趕緊吃了吧,下午還有課呢。”

元青穗體貼地将手中的油紙剝開,露出一個金黃酥脆的燒餅便遞給了她。

“窈姐姐,這燒餅可好吃了,是茭瓜羊脂餡的,味道醇厚又清甜。要不是表姐攔着,我都還能再多吃兩個呢!”

盧意枝叽叽喳喳地介紹着,在說到這燒餅時,彎月般的笑眸也變得亮晶晶起來。

“你呀,自小脾胃弱又貪食,不攔着你點怎麼行?不然待會兒鬧肚子了又找我哭!”

元青穗聽後擡手點了點她光潔如雪的額頭,沒好氣道。盧意枝聞言不滿地撅了撅嘴,但想着表姐也是為她好便也沒再說什麼。

看着相互逗趣的姐妹倆,陶絲窈笑着道了聲謝後,接過油餅輕咬了一口細嚼着。頓時茭瓜的甘甜和羊脂的醇厚充滿整個口腔,還帶着一絲胡椒的辛香,确是回味無窮,令她不自覺摒棄矜持,大口咀嚼起來。

待陶絲窈将整塊燒餅吃完後,雨勢也漸漸收小。估算着時辰,四人共用兩把傘,裙擺輕盈地朝學堂走去。

雲雨初霁,天光微透,青石闆上仍泛着濕潤水光。四人并肩而行,繡花鞋踏過淺淺水窪,濺起細珠。

盧意枝忽然眨了眨眼,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歪頭看向陶絲窈,笑吟吟道:

“窈姐姐,說起來,今早江師兄在早課上是不是特意給你遞了帕子?我瞧他對其他同窗可沒這般周到呢!”

陶絲窈聞言,耳尖倏地一熱,連忙搖頭道:

“江師兄不過是見我身體不适,順手相助罷了……”

她聲音漸低,心裡莫名的一陣發虛——她自然不能承認江懷湛待她的那一點特殊。他如今在朝堂上已是處處樹敵,若再因她惹來閑言碎語,豈不又增煩擾?

元青穗瞧她神色,輕笑一聲,擡手刮了刮盧意枝的鼻尖:

“你這丫頭,怎麼成日裡淨盯着這些瑣事。我一表親曾與江師兄同窗論學,說他雖性情疏冷,但指點同門時卻極有耐心,便是對初入書院的弟子也從不敷衍。窈窈得他關照,許是恰逢其便罷了。”

陶絲窈垂眸,唇角卻悄悄彎了彎。——是啊,他本就是這般光風霁月的人。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可随即元青穗又輕歎一聲,壓低嗓音道:

“不過……阿枝,往後這些話莫要再提了。江師兄在書院裡傾慕者甚衆,若叫人誤會了,反倒給窈窈招惹麻煩。”

陶絲窈指尖一顫,心頭蓦地泛起一絲酸澀。她何嘗不知?前世那些世家貴女們明裡暗裡的眼刀,早将她的身子無形穿透數次。

“有也不足為奇呀!”

徐嘉沅忽然蹦到陶絲窈身側,一把挽住她的手臂,揚聲道,

“陶姐姐性子溫柔伶俐,學問又好,我若是男子,定要學話本裡的才子,日日給她寫詩傳情!”

“阿沅,你怎麼也跟着胡說了?”

陶絲窈羞得連脖頸都染上一層薄紅,說完伸手去捂徐嘉沅的嘴,卻被她靈巧地躲開。

少女們的笑鬧聲驚起了檐下栖雀,撲棱棱掠向漸晴的天空。夏日晴光便如同路邊飲足雨水的花朵一般緩緩舒展。

四人說說笑笑間便到了巽水院裡,但授課的夫子早已端坐案前,神色肅然。正是那日負責給新生登記的柳夫子。院中一排排的桌椅闆凳也已然擺好,還配上了文房四寶,還有添水的小水壇。

柳夫子素來以嚴苛冷面、不通人情著稱,今日更是神色冷冽,眸若寒霜。也不知是否是陶絲窈的錯覺,她感覺夫子看向她時,眼裡多了幾分郁色與隐忍。

面對院中僅有的十名弟子——要知其他班上的桃李滿座,實在是少之又少——但柳夫子也不意外。畢竟那喻夫子行事出格,那些受慣了嚴謹教學、恪守禮教的世家弟子們不服這一套,另擇良師不為奇。

于是她也不多言,直接取出一卷名冊,讓弟子們排好隊簽名點卯。

輪到陶絲窈時,硯台裡的墨恰好幹涸。

“沒墨了?”

柳夫子眉頭一皺,冷冷道,

“既如此,你便自己去取水添墨,莫要耽誤旁人。”

陶絲窈微微一怔,但仍恭敬應下:

“是,夫子。”

待她從自己座位上的小水壇裡取水回來,柳夫子已讓其餘同窗先行簽名,隻留她在末位補簽。陶絲窈隻得順從。徐嘉沅旁觀着這位夫子的言行,卻是面露憤然:這夫子擺明了就是刁難陶姐姐嘛!她這般想着便撸起袖子要上前理論,

盧意枝也不爽已久也要同她前去。陶絲窈和元青穗好說歹說才勸住了這兩個不省心的妹妹,不然任由她們上去一鬧,必要被書院追責的。

“窈窈,你可是罪過這位夫子?”

元青穗生于商賈之家,從小便養成了察言觀色的好本事。從方才那夫子對陶絲窈的言行舉止來看,怎麼看都像是心有不滿。

“應當是沒有。”

陶絲窈沉吟片刻後搖了搖頭,但心中已隐隐察覺異樣。

“今日臨時考校,測測諸位的書畫功底。時限為一個時辰。”

柳夫子忽然開口,聲音冷硬,

“各自跟着方才的排位依序取畫具,繪一幅夜景圖。”

一衆弟子聽話便依言去取顔料。隻是陶絲窈去取顔料時,卻見各色顔料皆有富餘,唯獨是最緊要的藍色顔料空了。

“藍色用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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