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絲窈見狀便關切道
“隻是衣領後面好像有處線頭與我的頭發勾在了一處。不太好解開而已”
江懷湛說完繼續試圖伸手将那線頭勾在一處的發絲解開,可那動作卻略顯笨拙,
“子羨哥哥,要不我幫你吧?”
陶絲窈見他弄了許久。卻還未解開便詢問道,
“你我男女有别。如此這般,怕是不妥”
江懷湛聞言自是歡喜,但顧慮到她的名聲,還是婉拒到婉拒道
“無妨的,眼下又無旁人在場”
陶絲窈說完便踮起了腳尖夠到他的衣領,伸手撥開他的發絲,找到了與線頭勾連之處,
她了解他的性子。遇到難處,甯願自己受着,也不願意麻煩旁人,但總不能讓他穿着這身不适的衣袍回家吧?那他得多難受啊。
隻是因着腳尖踮起,導緻身形不穩,稍有搖晃之舉
江懷湛怕她摔了,便将雙手虛環在她腰身處時刻護着,但不敢碰道分毫,極是守禮
隻是整個人倍覺煎熬,陶絲窈雖與他貼的不是很近,身上那陣如蘭似麝香的氣味時不時的在江懷湛的鼻尖萦繞,将他那原本寂靜一片的心池激起一陣陣漣漪,沒由來的燥熱在心頭湧現,但又怕自己會失态,默念好幾遍清心咒才冷靜了幾分。
“好了!”
陶絲窈費了好一會兒,才将那發絲與線頭解開,好,江懷湛剛要松口氣,感慨終于要結束這般度時如年的煎熬,
卻注意到陶絲窈身後一個夥計端着方才呈上的衣服走過來,約是想撤下去收好,恰好要從陶絲窈的身後經過,她也剛想把腳尖收起站好,
眼看倆人就要撞上,江懷心下一急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雙臂勾住陶絲窈的腰将她摟進了自己懷裡,大手也在無意間觸碰到了她那柔滑的及腰長發,
陶絲窈瞧不見後面,隻覺得腰上有道很重的力氣将她推到了江淮站的懷裡,
“子羨哥哥?怎麼了?”
陶絲窈頓時羞澀不已,那圓亮清澈的杏眸稍稍擡起看向他,含着些許無措道,
“剛才有個夥計在你身後路過。眼看就要撞到了,所以我……”
江懷湛慌忙解釋道,
女掌櫃的也走了過來,滿懷歉意道:
“東家,沒撞着您吧?都怪我這夥計笨手笨腳的”
陶絲窈搖頭一笑道:“無事”
她知曉了前因後果,隻覺得甚是心甜:無論前世還是今世,眼前之人始終會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奉上無聲的保護,自己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對待?
但他們出身家世之懸殊,注定他們即便勉強走到最後,也隻會結出苦果
像他這樣好的人,應該娶個更好的姑娘,而不是如上一世那般為了她孤守一生,
上一世江懷湛望着自己的牌位倒在雪地裡,至死都無人送終的場面,如今陶絲窈仍是曆曆在目
她想到這兒,那顆稍有悸動的心又沉靜下來,
忙離了他的懷抱,借口說自己的衣服髒了,讓女掌櫃的再取件衣裙來,而後神情略顯慌亂的進了為女賓更衣準備的内室,
江懷湛未曾注意到她臉上的神色
那雙如辰星璀璨的眼眸,此刻愣愣的盯着方才穿過陶絲窈那發絲的那雙手,指尖處似乎還能感覺到那滑軟如綢緞一般的手感,
“東家對公子您是真的上心,還望公子莫要辜負了才好”
女掌櫃和煦一笑道,話語中含着深意
從今日短暫的相處中,她看出東家是個溫良純善之人,她在江南時也接待過不少的官宦人家,
那些個大小姐無一不是看人下菜碟又刁蠻跋扈的主,極少有如東家這般性子和善,與之相處如沐春風的,
東家這般性情倒是讓她想起了僅有一面之緣的蘇家家主。東家的親舅舅——蘇雲瑱,
人人都道家主敢為人先開辟海運,應是個慧眼獨具雷厲風行之人。卻鮮少有人知道私下的家主其實是和顔風趣,毫無家主架子的人,跑海運時還經常與底下的夥計一起同吃同睡,從不接受特殊對待,
而且東家眉眼間與家主還有幾分相似,方才她莞爾一笑,竟讓女掌櫃生出了一絲如家主親臨的錯覺,是以方才那話一半是出于善意,另一半也是為了自己考慮,畢竟東家的日子過得舒心美滿,他們這些手底下的人也跟着受益不是,
江懷湛聽出了掌櫃的話外之音,剛想說掌櫃的可能是誤解他們了,但又覺得自己解釋什麼都是違心,
他對她确實存着别樣的心思,且蓄謀多年,這點他無法也不想否認,
隻得低頭默不作聲,
回憶起指尖觸及到陶絲窈那順滑的發絲時,那觸感恍惚間帶他回到了許多年前的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