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跑和起跳的動作分明是準備扣直線，最後關頭改變線路卻一點也沒影響包球發力，西谷咬牙切齒地探出手臂，球擦過他的半截指側，彈飛場外。

21比22，白鳥澤再次連續得分！

“明明是日向在前排……”

對面看台響起“工——好球”的應援口号，谷地緊張得簡直想捂住臉不敢看，又攥緊拳頭，強逼自己睜大眼睛。

谷地仁花，這不過是地區大賽而已，是阿實口中用來試錯的“練習賽”，之後春高的比賽絕對會比現在更恐怖……不準逃避！

她用力一拍臉頰打起精神，“啪”的聲音把旁邊吉野吓了一跳。

“日向在前排怎麼了嗎？”

已經在谷地零零碎碎的說明下明白前後排區别的吉野問。

谷地咬了咬唇：“日向和影山同學的怪人速攻成功率很高，在前排時應該是我們進攻更強的輪次……”

再轉一輪，日向就要到後排了，如果這個輪次還卡輪的話，那日向不在場上的時候豈不是……

還是沒能控制住腦内消極情緒策馬狂奔，谷地悲痛地低下頭去。

吉野看看好友又看看場下，淺野實趁着發球的間隙從教練席上一蹦而起，湊到場邊不知和自由人說了什麼，又貓着腰蹿回座位。

這一套動作硬是顯出幾分鬼鬼祟祟的喜感，吉野十分後悔沒拿相機拍下來。

“白鳥澤這幾分是不是都是那個8号得的？”她将谷地從陰郁狀态拉回現實，“8号之前還沒什麼存在感的樣子，是換了二傳手的原因？”

谷地糾結地歪了歪頭，她無法給出肯定的答案。

隔着十幾排座位，同樣在分析的及川若是聽到這個問題，多半會用調笑的語氣贊許“問到了關鍵點上”。

“原本首發的10号，是專門為牛若‘服務’的二傳手。”

“服務”這個詞用得有些刻薄，及川頓了一下，想到自己為什麼要對白鳥澤的人有這麼高的道德感，癟了癟嘴。

“當然他的傳球沒有什麼大問題，二号位更是完美……”

居然很少見地用了“完美”形容别的二傳手，還是對方在白鳥澤的情況下。

十分了解幼馴染的挑剔，岩泉“唔”了一聲，等待及川說下去。

“但是牛若不在場上的時候，11号（梅田）能撐起王牌的位置嗎？顯然不能。”及川自問自答。

“困難球調整攻，球隊落後的壓力給到王牌，11号的技術卻不像牛若那樣什麼球都能得分——這倒和小不點挺像的，面對攔網思路隻有簡單的打穿或避開。”

牛島雖然是以力量出名的重炮手，但絕不可因此忽視他處理困難球的線路豐富。

要是牛若真的是隻會揮臂硬砸的榆木腦袋就好了。及川滿懷惡意地想。

“10号給了11号極多的球量和最大限度的自由發揮空間，給8号的球卻像是擔心學弟不熟練一樣，想要幫忙避開攔網、提示扣哪條線路。”

加快速度甩開攔網，提升高度超手扣球，偏短向内摳出小斜線，偏長從直線到大斜線的中後場一覽無餘。

二傳手可以通過對傳球的控制，“指揮”攻手如何扣球。

對技術還比較青澀的攻手來說，經驗豐富的二傳手能讓他們發揮出更強的實力，但是對有自己成熟體系和想法的攻手來說，這種傳球就過于指手畫腳了。

“給8号的球和給11号的球思路應該調換過來，是吧。”岩泉概括中心思想。

及川不住點頭，進一步道：“最重要的是‘王牌’是誰。”

“像我的話關鍵分肯定會給小岩，”二傳手毫不掩飾對王牌的信任，“11号似乎沒有那種一錘定音的氣勢，8号才一年級剛剛進入首發名單，9号嘛……打得有些太不聲不響了。”

“這種猶豫對一直以來都能依賴牛若的10号來說很陌生吧~”及川大人就不會有這種煩惱。

“所以濑見上場後很堅決地傳給8号，用8号的決斷力掌控節奏。”

同為三年級，岩泉自然清楚濑見的實力，畢竟在白布拿到首發位置前，和青城隔網相對更多的是當初一·樣在二年級頂替學長成為主力的濑見。

——現在這支隊伍的王·牌是五色。

這究竟是鹫匠教練的指示還是濑見自己的判斷？及川并不清楚。

唯一能确定的是，有了鮮明的“主次”後，五色的進攻狀态徹底調動出來，全力全開。

而且——

又是來自山形的好防守，同為自由人的西谷隔着網差點較勁出表情包。

“左翼！”

連續得到兩分，沒扣死的球都讓烏野被迫送出機會球，五色銳意滿滿地高舉起手呼喚傳球。

再來一球！再得一分！讓所有人都看到——我的實力！

五色面對烏野集中過來的攔網，露出“正合我意”的張揚笑容。

打穿給你們看！

他繃緊腰腹，手臂揮出劃破空氣的“咻咻”聲。

下意識往右邁出一步的日向猛地止住步伐：不對！上當了！

——出色的王牌即優秀的誘餌。

太過想當然、簡直是被五色的耀眼光芒奪走的注意力，頃刻間從四号位轉向二号位。

九米的網長，這個大跨度讓日向的脖子幾乎擰出一百八十度的變化。

17分之後、濑見換上場之後，即便輪轉到前排，這幾分都一直沒有得到扣球機會。

梅田和智充分展臂的側影和他敬仰的前輩、學習的目标是那麼相似。

單人攔網，不用有任何顧忌，全力扣死下去——濑見的傳球仿佛訴說着這句指示。

“喔哦哦哦——”梅田低聲怒吼。

22比22，白鳥澤追平。

他品嘗到了這美味的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