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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花。”
白鳥澤得分而産生的歡呼蓋過吉野心海的聲音,見好友仍然捏着欄杆專注地盯着場下,她走近幾步:“仁~花~”
“咿!咦?”肩膀驟然被人拍了一下,本就為比分而緊張的谷地差點咬到舌頭,看見來人是熟識,才吐出後半口氣:“不要突然吓我啦……”
吉野聳了聳肩:“誰叫你那麼專心。”
她看了眼對面白鳥澤的看台,“強者當如是”的紫色橫幅後,穿着白鳥澤校服的應援觀衆坐滿了三排。
再看烏野這邊……
吉野快速地掃了一圈,有些後悔今天穿的是私服。
——難怪仁花會緊張,穿烏野校服的隻有她一個人!
想到好友最擅長自己吓自己、一點小事就會如驚弓之鳥般淚眼汪汪,現在居然能孤零零地堅持在烏野“飛吧”的黑色橫幅後……
吉野再次拍了拍谷地的肩,目光裡滿是“你成長了”的敬佩和欣慰:“辛苦了,仁花。”
說完還要打抱不平:“現在不是暑假嗎?一個地區大賽而已,白鳥澤竟然還要組織學生應援?”
已經聽淺野實科普過白鳥澤排球部是怎樣一個龐大的社團,谷地苦澀地搖頭:“那些都是白鳥澤排球部的成員。”
一隊的非正選隊員、二隊的替補隊員、負責後勤的經理……加起來将近三十人。
“……”
吉野緩緩憋出一句:“不愧是白鳥澤。”新聞社肯定也很大吧,說不定畢業就能走後門直升當地出版社……
一些陰暗的揣測襲上吉野心頭,谷地拉回她的思緒:“心海才是,為什麼突然過來?”
吉野揚了揚捏在右手的小型數碼相機,便攜細帶挂在她的脖子上:“還能是什麼原因。”
“你知道我們社長最喜歡臨時起意了,”新聞社社員熟練地将鏡頭對準場下,“聽說排球部進入八強要打白鳥澤,通訊錄一翻發現我在附近,就把我使喚過來了。”
話的内容像是抱怨,口吻卻摻雜更多欣喜意味,國中三年的友誼讓谷地微妙地看穿了真相:心海肯定是聽說有機會湊熱鬧,拿起相機馬不停蹄就來了。
用數碼相機的小顯示屏追蹤在半空中快速移動的球,對吉野來說有些難度,不過她又不是攝影社那些對照片完成度吹毛求疵的藝術狂人,估摸着電量并不能支持長時間錄像後,她将鏡頭移動到教練席。
“淺野還真坐在教練席上啊,我還以為會長唬我呢。”
驚訝歸驚訝,吉野迅速地按下鏡頭咔嚓幾連拍:“《從小測不及格到排球部教頭,入學第一的華麗大轉身》——下期封面報道有了。”
沒想到好友已經和她那為了銷量不擇手段的社長同流合污的谷地:……
小泉同學的聯名抗議函現在遞交到哪個階段了呢,谷地憂慮地想。
不管事實是什麼先把噱頭放在标題上,吉野腦中飛快拟了一段報道大綱,接着才把視線移動到記分牌上:“咦?”
“現在是第一局吧?我們居然領先白鳥澤?!”
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白鳥澤将比分拉到8比8平。
“不不不,就算是平局也很厲害了,我們排球部那麼強的嗎?”
雖然不懂排球規則,但兩位好友加入排球部後理所當然地接收到各種信息,吉野震驚地把相機擡起又放下:“難道,淺野在教練上的天賦比學習還要恐怖?”不愧是入學第一!
谷地面色複雜:白鳥澤派出的并非打入全國大賽的主力,這一事實吉野并不知道。
再說了,我們(烏野)就是很強呀。
想到日向和影山的怪人速攻,還有學長們的各種新配合,谷地挺起胸膛,努力拿出淺野實雙手叉腰鼓勵隊員的氣勢:不僅僅是要打赢白鳥澤替補隊員,還要大比分打赢,讓那位JAPAN不得不上場!
隻是,理想很豐滿……
沒等她組織好語言解答吉野的疑問,随着邊裁揮旗示意界内,白鳥澤連續得分,9比8反超烏野。
“其實前半局一直是這樣……”谷地面條淚狀,“一下子我們領先,一下子又被反超,再抓住機會反超回來……”
所以盡管比賽才剛剛開始,她卻已經看出了賽點般的過山車心情。
一個人的時候憋着氣還沒注意到,此刻打岔聊了幾句,谷地驟然感覺雙腿發軟,像是找到依靠般拽住吉野的袖子:“心海,我們一起來給烏野加油吧。”
——坐在後面每當烏野被反超就臉色不妙地咂嘴的高大個男生們好恐怖!!!
曾在IH和青城打滿三局的“黑馬”烏野,現在和白鳥澤打得不相上下,這場比賽的關注度确實在不斷提高,越來越多的觀衆被吸引過來。
排球比賽發球權依次交替,接球方擁有組織第一次進攻的權利,俗稱打“一攻”。
和現在的“每球得分制”不同,上世紀排球使用“發球得分制”,隻有當發球方防住接球方的一攻,組織反擊讓球落地,才能算作得到一分;若是未能打防反死球,分數不變動,交換發球權,輪到對方嘗試得分。
也就是說,現在規則中的連續得分,在過去隻能記作一分,在魚躍等地面防守動作發明前,一攻成功率高,排球比賽總是打得漫長又疲憊。
烏野和白鳥澤這輪流“連續得分”、糾纏得難舍難分的狀況,便讓淺野實莫名想到曾經的發球得分制規則。
若是在局末關鍵分,來幾個連續得分,一局比賽就直接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