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内院,梁母自林知瑤走後坐立難安,正打算書信一封給梁安仁的時候,外面來人報梁頌年回來了。
梁母當即扔下紙筆,往外院走去。
她路上問了小厮幾句話,聽到梁頌年身上還帶着傷,心下一驚,聽到林知瑤沒跟在身旁,又是一驚。
“子淵!”
梁母見了人便顧不上再琢磨什麼,快跑了兩步上前迎,“這這,這是發生什麼了?”
“沒事,”梁頌年勉強擠出個笑來,“不是什麼要緊的傷。”
梁母是随夫征戰過的,見過太多血腥的場面,現下梁頌年雖然因失血臉色蒼白,但還能站得穩,說話也氣力,連慶晨要上前去扶都被他擺手揮開了。
梁母也算是松了口氣,可懸着的心仍沒放下,“你可見着知瑤了?她得知你有危險便……”
“見到了,在後面呢。”
梁頌年不欲再說,邁步往内院走去,“母親等等她吧,兒子先去處理下傷口。”
梁母察覺到不對,剛想上前追問,便聽慶晨道:“夫人回來了。”
梁母扭頭看去,遠遠見着也有血色,她趕忙上前查看,發現銀花這丫頭身上竟也有傷。
“慶晨,剛剛去請大夫的人怎麼還沒回來?快去催催。”
梁母說罷,又轉頭對銀花道:“你這丫頭疼傻了不成?還不快走兩步。”
銀花腦子還亂着,聽見在說自己,下意識地要上前行禮,“老夫人,我沒事兒,不疼。”
“說的什麼胡話!”
梁母斥了她一聲,又打量着林知瑤,“你可有傷着碰着?”
林知瑤搖了搖頭,“兒媳沒有,他們一個兩個全護着我,怎麼會傷着。”
梁母見她臉色也不太好,又想起剛剛梁頌年的模樣,心裡有個大概預想,也不再多問。
“走吧,先回去。”
三人回院的時候,梁頌年已經去掉了上衣,不知道從哪要來的酒,正咬牙沖着傷口的污穢。
林知瑤見了剛要上前說些什麼,梁母在一旁道,“别擔心,他上過戰場,知道怎麼處理傷口,一會兒大夫來了給他上藥也方便。”
林知瑤聽言沒再說什麼。
梁母轉去拉銀花,“丫頭,跟我回屋把衣服卸一下。”
“不敢勞煩老夫人,我自己……”
銀花話沒說完,梁母已經皺起了眉,“你這孩子,自己看得到肩頭麼?難不成要把連着皮肉扯下來?”
正在銀花說不出話的時候,金花已經帶着大夫回來了她邊引大夫進屋,邊去拉銀花道:“小的帶她清理,老夫人還是在這看着些吧。”
銀花如釋重負的溜了,金花在屋裡又說了幾句,随後出來尋她。
“先回屋換下衣服,用清水幹淨,我拿了藥給你塗上。”
“不礙事不礙事。”
銀花笑嘻嘻道:“金花姐姐真是我的救星,方才我真怕老夫人帶我走,要是問爺和夫人怎麼了,我可不知道該怎麼答。”
“就不怕我問?”
金花瞧着披風上一灘血水,不敢輕易觸碰,隻輕輕扶着對方的胳膊,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銀花緊跟着腳步,回道:“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金花淡淡道:“覺得我不會追問你麼?還是覺得我比老夫人好蒙騙?”
銀花聽言一怔,“姐姐,你……”
金花繼續拉着她走,“早知道了。”
銀花神色淡漠了下來,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
金花卻不甚在意,催促道:“才幾步路叫你走這麼久,一會兒血要流幹了。”
屋内,梁頌年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梁母命慶晨領着大夫再去瞧瞧銀花。
安靜下來,梁頌年便道:“我有些累,想睡一會兒,你們随意吧。”
他說罷便閉上了眼睛,一副完全不打算再有任何交流的模樣。
林知瑤也是身心俱疲,隻與梁母道:“母親,今兒個讓您擔心了,一會兒藥煎好了我盯着他喝,天兒晚了,您先休息去吧。”
梁母雖看得出來他們有心事,卻也明白是自己解決不得的,遂不再多言。
金花那邊幫銀花塗好了藥,又叫大夫檢查過,放下心來,回到了主屋。
林知瑤見了人,便問:“她怎麼樣?”
金花道:“大夫說沒爺的傷口深,也不是要害,湯藥都給她免了。”
林知瑤點點頭,“那就好。”
金花看了眼床上一動不動的梁頌年,詢問道:“大夫給開八珍湯,爺還喝嗎?
林知瑤道:“熬都熬了,端來吧。”
金花應了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