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家家戶戶的關鍵在團圓飯,上元夜則更多是逛燈會湊熱鬧,因而十五這天,京都街上人山人海、通宵達旦。
往年林知瑤都是不在家的,可再熱鬧歡聚、奢華璀璨,也是比不上今年在相府度過的正月十五。
此刻,她坐在火爐旁,依偎着梁頌年,雖透過窗戶欣賞煙花燦爛,卻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幸福。
噼啪一聲,又一顆栗子在爐網上爆開,梁頌年拿鐵夾子晾到旁邊,順手拾起剛剛放溫的兩顆,熟練的剝開。
不同的是,這次他遞過去的栗子沒人接,繼而側頭去看,後知後覺的發現林知瑤竟靠着他睡了過去。
對面坐着的梁母注意到他們這邊,趕忙向梁頌年擺手,示意别叫醒她。
随即梁母便起身,向衆人指了指外面的天,小聲囑咐道:“都後半夜了,也該休息了,都回去吧。”
金花等人點頭應了應,也紛紛起身收拾。
梁頌年用非常緩慢、非常輕的動作将林知瑤抱起,然後用了好半響的時間走了一段很短的路,把她放到了床上。
見林知瑤呼吸平穩,并沒有被擾到,他才松了一口氣,出去洗漱。卻不成想在回來的時候,會面臨更大的難題。
“夫人下午睡醒卸過脂粉了,就怕她晚上熏了許久爐子難受,麻煩爺用面巾沾水,輕輕幫夫人擦擦。”
金花見到梁頌年就囑咐,絲毫沒給梁頌年任何說話的機會,她身後的銀花則是根據金花吩咐,将準備的東西,一一擺去床頭。
“還有,夫人定要醒來漱口,偏是不知道醒的早晚,小的索性放了兩壺清水,一份滾燙的一份常溫的,夫人早醒便兌着用,晚醒熱的也成溫的了。”
梁頌年見她一大段話交代完,剛要張嘴,還沒來得及出聲,金花已經招呼銀花過來,兩人齊齊行了禮,直接出門去了。
梁頌年:“……”
如鲠在喉。
梁頌年坐到床邊,拿着沾濕帕子的時候,心裡算是想明白了,金花是故意的。
不過其目的隻是想讓他與林知瑤做更多拉進距離的小事,所以他也是無話可說,并心甘情願。
思緒轉回到眼前,梁頌年實在是有些發愁,林知瑤又沒醉酒,怎麼才能不碰醒她,又能在她臉上擦來擦去……
盯着盯着,梁頌年就愣了神兒。
他好像很久沒有這麼認真的看過林知瑤了,她到底是什麼時候出落成這般傾城模樣的?
想到是在他離開的五年,梁頌年便有些忍不住的傷感,可又看着心愛之人就在咫尺,心裡又歡喜的不行。
也不知怎麼,梁頌年想這想那,手裡攥着的帕子已經半幹了,還沒有觸碰到林知瑤的臉,而他的唇卻鬼使神差地貼了上去。
林知瑤是無意中睡過去的,所以并沒有睡深,尤其是在感受到異樣觸碰的時候,特别容易猛的清醒。
現下便是了。
林知瑤:“……”
梁頌年:“……”
被抓了現行的梁頌年,猛的退開,坐直身體,脖子和臉瞬間通紅,尴尬,太尴尬,竟然趁人之危。
“我…那個,我…我剛剛……”
林知瑤噗呲一笑,“你幹嘛呢?”
梁頌年覺得自己腦子要冒煙了,“我…我……”
林知瑤見他這樣,根本忍不住笑意,“我我我,到底我什麼?”
梁頌年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個什麼來。
林知瑤道:“算了,不用說我也知道。”
梁頌年一愣,“啊…?你知道?”
林知瑤眯起眼睛湊近他,“你……肯定是看我貌美,情不自禁!”
話音落下,梁頌年便别過臉去。
林知瑤其實并不是自戀,隻是見對方這副紅彤彤的模樣,實在是忍不住要逗他。
“好了好了,不鬧了。”
林知瑤見好就收,不打算再捉弄下去,“親就親了嘛,你這樣不好意思,那我親回去就好了。”
梁頌年愕然回頭,林知瑤當真說到做到,傾身吻了上來。
蜻蜓點水,稍縱即逝。
梁頌年頓了頓,竟産生了莫名的失落,想來她再多停留一秒,他便無法這樣放她離去了。
“手裡拿着帕子要做什麼?”
梁頌年回過神兒來,漸漸平穩了情緒,将金花給他安排任務的事,一五一十的跟林知瑤交代了。
林知瑤忍俊不禁,“金花這丫頭怎麼還故技重施,我又沒醉,還能任你宰割了不成。”
“醉了也會被擦醒,酒又不是藥。”
梁頌年話說出口,便意識到自己暴露了。
果不其然,林知瑤立刻道:“你上次就是清醒了是不是?你聽到我說的話了是不是?”
梁頌年含糊道:“也沒特别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