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睫毛,兩根睫毛,三根睫毛……”
遲挽表情呆滞,抱住大美妞的大腦袋開始給它數睫毛,數完右眼數左眼,時不時一哆嗦就揪下來一根,大美妞夾着尾巴臊眉耷眼,敢怒不敢言。
“行了行了,别拿你兒子出氣了,個神經病!”
盧成夏實在看不下去遲挽的“虐狗”行徑,一巴掌扇在遲挽後腦勺,成功解救了被害狗。
大美妞嗚咽幾聲表示感謝後,像隻公牛似的沖了出去,離自己發瘋的爹遠遠的。
“不是,你不想看石哥去相親你就說啊,在這縮着算怎麼回事兒,演給我看呢?”
盧成夏唾沫星子都快噴遲挽臉上了,她就看不慣遲挽這副畏畏縮縮的窩囊樣。
“我怎麼說啊,我有什麼資格要求他不去相親。”
遲挽耷拉着臉,聲音直打哆嗦,都快哭出來了。
“石哥是直男,他相親,結婚,生子,這都很正常,我為什麼攔着他不讓他去?就因為我自己喜歡他,我喜歡一個人,就可以去阻攔他奔向自己的幸福人生嗎,這不公平。”
“那你就公平的看着你石哥相親,結婚,然後生子吧,你當個陪嫁小厮,把大美妞和帥小夥都帶上,拖家帶口就去跟你石哥媳婦兒一起過吧!”
盧成夏扔下這段話,臭着張臉回自己房間處理工作了,隻留下黯然神傷的遲挽獨自在書房傷春悲秋。
“陪嫁小厮……那我睡哪兒,和大美妞一起睡床底嗎,呵呵,或者像帥小夥一樣睡電視櫃,也挺好,哈哈,哈……”
遲挽笑着笑着,眼睛就紅了。
他揉了揉酸的發疼的鼻子,把眼裡的幾滴貓尿忍回去。
反正他和石秋榭之間,最多也就隻能保持現狀了。就算這次相親不成功那還有下次下下次,石秋榭總會找到一個自己真心喜歡的女孩兒,然後和她結婚成家。
遲挽捂住眼睛,明明是待在自己最為熟悉的書房,可此刻他卻覺得周圍格外陌生。
如果不是遇到了石秋榭,認識了王嬸李叔他們,遲挽真的會選擇在安陵待這麼久嗎。
他一開始就是為了找個安靜地方碼字養病,這才選擇回到他爺爺的故居。
安陵不是個溫和的城市,更多時候它冰冷,寂靜,一成不變。
遲挽不喜歡寒冷,也渴望能走出孤獨。
如果沒有遇到石秋榭,沒養大美妞和帥小夥,遲挽不可能喜歡上安陵。
他可能住幾個月就走,去更溫暖的地方,海邊,亦或是四季長春的城市。
他喜歡上安陵,是因為這兒的人和事,與他産生了羁絆。
而緣分的最開始,就是因為遇見了石秋榭,一切才得以開始。
遲挽心安理得的霸占石秋榭的時間,交際圈,以及無微不至的照顧和愛護。
可石秋榭結婚之後,這些東西,是不是就要分給另一個人了,那遲挽,又何去何從呢。
“人,總會去自己該去的地方,我們都是浮在時間裡的小魚,它讓我去們哪兒,我們最終,就會去哪兒。”
這是遲爺爺在遲挽很小的時候,和他說過的一句話。
當時的遲挽還理解不了那麼多,隻是跟在爺爺後面,似懂非懂的重複着這些話。
然而時間,真的能主宰一切。
二十多年過去,遲挽已經能夠明白遲爺爺的意思,他自己,也确實隻能遵照着這規律去做。
也許再過幾年,唯吾獨尊的時間就會推着石秋榭結婚,推着盧成夏成熟,推着遲挽遠行。
“那行,那咱倆有空微信上聊,我就不送你回去了啊,家裡還有客人,得回去給她做飯呢。”石秋榭接完賬,和鄭熙加了個好友。
還真别說,他跟這姑娘聊的來。兩人一見如故,恨不得結拜為異性兄弟。
“謝謝你咖啡啊,不用送了,浪費那時間。你有問題找我聊,包幫你解決,走了哈。”鄭熙打了個響指,騎着自己改裝的賽921潇灑離去,噴了石秋榭一嘴的灰。
“呸呸呸,這性子,比王嬸還急……”石秋榭抹去腦門上的土,溜溜達達去超市買了點零食水果啥的。
家裡都是些便宜喽嗖的貨,給遲挽吃還行給盧成夏吃不合适。
人小姑娘好不容易來玩一趟,石秋榭總得盡一下地主之誼,雖然真正的地主是遲挽。
兜裡還剩倆子兒,石秋榭端了兩箱車厘子,買了個七斤的大榴蓮。
他看冷鮮區的大蝦和羊排都挺好的,各拿了兩份晚上回去做燒烤。
考慮到女孩兒可能愛吃甜品,石秋榭又在人最多的烘培區擠了一個多小時,搶了一盒瑞士卷一盒桂花奶酪大福,走的時候看見蛋糕也不錯,拿了芋泥和焦糖餅幹的,反正家裡有個遲挽,也不怕吃不完。
熟食區的烤雞和三文魚壽司也都是剛做出來的,石秋榭揣了兩份回去,雞胸還能給大美妞和帥小夥殺殺饞。
一分價錢一分貨,這點兒玩意兒花了石秋榭小四位數,結賬的時候不免有些肉疼。
過兩天稻子也該種了,到時候有機肥又是一大筆支出。
這一年光出不進,石秋榭的小金庫都快搬空了。
他打算趁着農閑的時候接幾個私活,好歹能貼補些夥食費。
遲挽那小子倒是有錢,可現在他倆沒名沒分的,怎麼好意思找他要……
不對!
石秋榭忽然擡手給自己來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