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冷啊,我這皮衣老暖和了,裡面還加絨了呢!”石秋榭搓搓手指,下一秒就打了個噴嚏。
“……”
遲挽沒再多說什麼,隻是從自己的房間拿出那條克蘭因藍的圍巾,幫石秋榭圍上了。
“小心感冒。”遲挽把石秋榭折在一起的衣領翻開,忍不住叮囑道。
“謝了哈,你還怪貼心的哈哈。”石秋榭幹笑幾聲,左腳踩右腳的出門了。
遲挽看着他有些慌亂的背影,無聲歎了口氣。
盧成夏早就聽見動靜扒在客房門口偷聽了,在看到遲挽就這麼放石秋榭走了之後,她也開始歎氣。
這兩個人,也不知道誰更傻。
“你在這兒幹嘛?“遲挽一回頭,就看見十分猥瑣的盧成夏,面對好友,他就沒了好語氣,活像是誰欠了他八百萬。
“你管我?老娘樂意。總比那些有話藏在心裡不敢說的膽小鬼要好吧。”盧成夏翻了個白眼,眼下石秋榭已經出門,她也就不用再顧慮自己的語氣。
“是是是,你膽子大,邊兒去,别擋着我的門。”遲挽一屁股怼開盧成夏,關上房門縮着不出來了。
“……小赤佬。”盧成夏低聲罵了一句,随即就順着香味鑽進廚房去享用早餐了。
“啊啾……”石秋榭有些狼狽的抽出張紙捂住自己的鼻子。
不會真感冒了吧。
遲挽這個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
手機上九點五十的鬧鐘已經響了三遍,不能再耽誤了。
石秋榭對着後視鏡最後一遍整理完自己的頭發,深吸一口氣後,他轉身下車。
來的路上,他都想好了。
現在的他,沒車沒房沒存款,連個安穩點的工作都沒有。
實在不适合成家,白白耽誤了别人家的好姑娘。
再者說……
再者說,家裡還有個遲挽。
石秋榭歎了口氣,一時半會兒,他也理不清自己和遲挽之間到底算怎麼回事。
在遇見遲挽之前,石秋榭對自己筆直的性向從未懷疑。
可現在他不得不多慮,萬一,萬一那什麼,他彎了,那還結個屁婚。
石秋榭捏着手裡的奧迪車鑰匙,坐在位子上胡思亂想。
沒等他把自己心裡那些彎彎繞繞整明白呢,相親對象就已經到了。
“你好,我是鄭熙。”鄭熙朝着石秋榭伸出手掌,臉上的笑帶着幾分英氣。
“哦哦你好,我是石秋榭,很高興認識你。”石秋榭也遞上自己的手,慌的差點打翻桌上的水杯。
“你别這麼緊張啊,我又不吃人。”鄭熙噗嗤一笑,把石秋榭的臉都笑紅了。
他幹咳幾聲,叫來服務員點單:“一杯拿鐵不加糖,你喝什麼,鄭小姐?”
“澳白雙奶雙糖,謝謝。”
鄭熙摘下臉上的墨鏡,直直看着石秋榭。
石秋榭被盯的手足無措,幾乎都快坐不住了。
“哈哈哈,不逗你玩了。”鄭熙笑意盈盈,她喝了一口咖啡,語氣變得正經起來。
“石先生,其實今天這個相親,是我父母硬要我來的,我在那麼多人裡面選中了你,其實是因為我覺得你看起來,像是能好好溝通的人。”
石秋榭有些遲疑的開口:“所以這次相親,你也就是為了應付……”
“沒錯!”鄭熙毫不猶豫的回答。
“太好了!”石秋榭脫口而出,在看到鄭熙有些驚訝的表情後,又收斂了幾分。
“我是說,太,太遺憾了。看來我們隻能當朋友了鄭小姐。”
石秋榭幾口喝完咖啡,迫不及待想要結束這場無意義的相親。
鄭熙這時候也看出端倪了,她敲了敲杯壁:“所以石先生,也是被迫來相親的?”
“……算是吧。長輩介紹的,拒絕的話,恐怕會傷了她們的心。隻能麻煩你和我見一面了,鄭小姐。”
石秋榭坦誠相告,鄭熙歪着頭看了他幾秒,突然開口問道:“你是……直男嗎?”
“咳咳咳咳……咳,什麼意思?”石秋榭的咖啡嗆到鼻子裡給他酸的夠嗆,他低着頭幾乎不敢與鄭熙對視。
“你别多想,我可不是歧視同性戀,畢竟我自己就是。”鄭熙攤開手,很是無辜的說道。
石秋榭擦幹嘴角的咖啡,他環顧四周,把聲音壓低:“你的意思,就是你喜歡姑娘,不喜歡男的是嗎?”
“是啊,我有老婆,不過我爸媽死活不願意,非逼着我來相親。我怕我爸高血壓犯了,隻能過來和你見一面。”
鄭熙無所顧忌,她根本不在意咖啡廳裡其他人的看法,該怎麼說就怎麼說。
“那……那你為什麼問我直不直,我看起來,很……彎嗎?”石秋榭抖了抖肩膀,一副虛心求問的樣子。
“直覺吧,就感覺,你跟一般的那種直男不太一樣。”
石秋榭聽完鄭熙的話,沉默了幾秒。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現在還直不直,以前我可能是直的,現在……現在大概可能真的不是了。”
石秋榭歎了口氣,那犯愁的樣都把鄭熙逗笑了。
“别猶豫了,你都懷疑自己直不直了,那肯定不直啊,一般人誰會去想這麼多。”鄭熙一副過來人的樣子,看着很可靠。
“那,那怎麼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一個跟自己性别一樣的人呢?”石秋榭腦子裡閃過遲挽的臉,不自覺摸了摸脖子上的圍巾。
“很簡單啊,你喜歡一個人,肯定想親想摸想抱他,如果接受不了肢體接觸,那肯定不算是喜歡。”
鄭熙頓了頓,指着石秋榭脖子上的圍巾問道:“這是你喜歡的人送的吧?”
“……怎麼這麼問。”石秋榭不肯定也不否認,揪着圍巾上的小穗。
“你剛剛摸着圍巾不自覺笑了,肯定是想到了什麼啊。這圍巾和你今天穿的這套一點都不配,一看就不是你自己搭的。”
鄭熙一針見血,石秋榭沉默幾秒後,妥協了。
“算是吧,”石秋榭哼笑一聲:“算是我,喜歡的人送的。”
是啊,喜歡就喜歡,有什麼不敢承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