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秋榭哪有錢啊,在泰國吃不飽是常事。回國的前一天晚上,同事提議去夜市逛逛,石秋榭一共就帶了300泰铢出門,有200泰铢都花在了豬尾巴上。
辭職的時候什麼都沒想,回家之後卻又老是想起剛開始工作的時候,石秋榭把這歸因為,自己有把賤骨頭,就喜歡做被資本家剝削的狗。
石秋榭看了眼天色,不再胡思亂想。估摸着再有個兩小時天就該黑了,燒烤的東西還沒準備好呢,他得加快動作了。
石秋榭用煤氣竈給豬尾巴燎了毛,劃了幾道花刀,和處理好的牛臀肉一起扔到高壓鍋裡炖去了,等鹵入味兒了再炭烤。
牛臀肉瘦肉比較多,直接生烤吃着特别柴,但是如果炖軟了之後用猛火炙烤,就會形成外脆裡嫩的口感,這是石秋榭作為一個吃貨經過多次嘗試後找到的最佳處理方法。
“砰砰,砰砰砰……”石秋榭一個人又是加炭又是給肉翻面,忙的直冒汗。屋外傳來敲門的聲音,石秋榭不假思索的開口:“門沒鎖,直接進來吧!”他以為是王嬸他們來了,心裡還納悶呢,今天這麼這麼講究,還先敲門了。
遲挽聽見石秋榭的回複,稍稍遲疑了一會兒,還是伸手自己推開了大門。
“來早了啊嬸兒,我這還得有一會兒呢,你讓叔給我打個下手呗,我一個人忙不過……你怎麼來了?”石秋榭背對着大門,也看不見進來的是誰,炭火熏的他想掉眼淚。有小蟲子飛到臉上,石秋榭用手背輕輕一抹,一轉頭,就看見了一尊瘟神站在自己身後。
遲挽直勾勾盯了石秋榭幾秒,語氣絕對:“你瘦了,最近沒有好好吃飯嗎?”不僅瘦了,黑眼圈都重了,石秋榭的眼圈還泛着紅,幾道黑印子在他臉上很是顯眼。
“……我減肥呢,世界上沒有醜男人隻有懶男人,我這是有危機意識,提前開始減重,避免變成大肚子中年男子。你有事說事,沒事就出去把門給我帶上。”自己把自己摔骨折又在醫院住了十天,這種血淚史,石秋榭不打算告訴遲挽。
遲挽把手裡的東西遞給石秋榭:“謝謝上次你們送的牛肉,這是我朋友給我寄的四川臘肉,你們嘗嘗。我這幾天去找王嬸都沒見到人,你家也聽不見聲音,你們出去旅遊了嗎?”
是啊,三人豪華陪護房,醫院十天遊隻需8888,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石秋榭接過臘肉道了個謝:“謝了啊,我們這幾天确實有事出門了,前天才回來。要不要留下來吃幾口,添雙筷子的事兒,不麻煩。”
石秋榭嘴裡說着不麻煩,眼神卻一直看着大門的方向,遲挽自知不是一個特别會察言觀色的人,但石秋榭心口不一的邀約實在太過明顯,他還沒有那麼厚的臉皮留下來吃飯。
“不了,家裡還有事兒,我先回去了。”遲挽說着就要推開門出去,石秋榭滿意的點點頭。
對嘛,還吃晚飯,吃個錘子吧你。雖然那天摔倒并不全是遲挽的責任,但他也是從犯之一,石秋榭暫時還不想跟他發展到可以一起吃飯的關系。
“啥事兒啊那麼着急,家裡不就你自己嗎?”王嬸拎着袋生菜,李叔跟在後面端了箱北冰洋,二人站在外面就聽見院裡有人說話,剛想推門,一擡頭就和遲挽那雙懵懵的眼睛對上。
“嬸兒,叔,來啦。”石秋榭尬笑幾聲,他有預感,這頓晚飯,肯定要和遲挽一起吃了。
果然,王嬸一開口就是讓遲挽留下來:“别急着走啊,難得看你出門,大夥兒一起吃點肉唠唠嗑呗,我們跟你爺爺可都是老熟人呢。”
“我,我家暖氣,不是,冰箱,啊,就是,有,有東西沒關,我得回去了……”遲挽說了幾句狗屁不通的話,他神情惴惴,看着石秋榭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是大兄弟,你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幹什麼,想留就留呗,我還能因為你吃了我幾口肉,就當着叔嬸的面把你吃了啊!
石秋榭咬緊牙關,對遲挽擠出個笑:“是啊,你說你還特意來給我們送臘肉來了,吃完飯再回去吧。省得一個人,還得開火……”最後一句話石秋榭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哒出來的,尤其是開火兩個字,被他說出了開炮的效果。
王嬸完全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她已經去翻地上的臘肉了:“小遲有心了啊。媽呀,這臘肉咋黢黑呢,你讓人給騙了?”
“是我四川的朋友送的,煙熏過的,顔色就深了點。”遲挽對上石秋榭的眼神,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然後憑着求生的直覺躲在了王嬸身後,李叔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小遲啊,會喝酒嗎?”
“能喝一點,但是不多。”遲挽一闆一眼地回答,李叔眯着眼睛露出個笑:“那等會兒陪叔喝幾杯,你屎蛋兒哥碰上酒就趴,嘴裡隻能放北冰洋。”
屎蛋兒……哥?
遲挽緩緩回頭,看見石秋榭身上凝結出實體的怨氣,剁蒜蓉的刀快出殘影了。
“屎蛋兒哥,一會兒我給你打下手啊。”
眼睜睜看着遲挽水靈靈的喊出屎蛋這個名字,然後沖自己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石秋榭心裡已經萬馬奔騰。
小癟犢子,一會兒就把你和蒜一起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