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把之前吃的悶虧還了回去,石秋榭美的冒泡兒,感覺屁股上的傷都好了大半。
遲挽非要給他處理手上的傷口,其實手上這點傷根本不疼,石秋榭的尾巴根兒才是重災區,摔的時候正好坐到了小石子兒上,好險沒把他眼淚疼出來。
但是在遲挽面前,石秋榭可不想丢了面子,開玩笑,難不成要他毫無尊嚴的的坐在地上大喊“我的屁股好像死了”這種話嗎。
石秋榭作為一個鐵骨铮铮的漢子,是不可能在遲挽那個完蛋玩意兒面前示弱的,所以他當着遲挽的面,走路姿勢那叫一個潇灑,等出了門到了遲挽看不見的地方,石秋榭立馬伸手扶住了牆,另一隻手哆哆嗦嗦碰了一下屁股。
“哎呦我天呐,咋這麼疼呢,跟被炮崩了似的,不會骨折了吧……”石秋榭屁股現在處于一個碰都不能碰的狀态,剛剛在遲挽家坐着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怎麼一出來疼成這死樣了。
石秋榭不敢含糊,這種特大級地震痛感有生之年還是第一次體會到,他恐怕得去醫院看一下。但是自己一個人去也沒人照應啊,還是得先去找王嬸李叔他們一起呢。
原本石秋榭想自己走到王嬸家的,他屁股不敢使勁兒,兩條腿走路的時候都膝蓋都不能打彎兒,姿勢跟僵屍似的,跳得還沒人家高。
折騰十來分鐘,石秋榭出了一腦袋冷汗,眼瞅着離王嬸家還有一半的路,他歎了口氣,最終還是妥協了。
“嬸兒,是我啊,那啥,我摔了一跤感覺不太對勁呢,現在也走不動,要不你跟叔開車接我上醫院瞅瞅呢,我在大草垛子那兒等你……”石秋榭放下手機,王嬸兒在電話那頭都快跳起來了,估計到了醫院少不了一頓數落。
老遠就能聽見李叔那輛快散架的老面包車咔哒咔哒的聲音,肯定是水箱有問題,老早就讓去修也不聽。
石秋榭看着面包車蹦蹦跶跶開過來,地上那點灰全揚在他臉上了,王嬸兒車還沒停穩人就跳下來了,她神情緊張,圍着石秋榭上上下下看了一圈。
“咋的啦,摔慘了,這手咋還包着紗布呢,胳膊摔骨折了?”王嬸看見石秋榭包紮好的手掌,還以為石秋榭是手摔了,這熊孩子三十了也不讓人省心,肯定是走路的時候眼睛就知道到處亂轉,就是不看路,所以才摔得那麼慘。
王嬸氣不打一處來:“讓你走路就好好走,别亂看,高中那時候,晚上放學走在路上跟柱子看狗拉屎,那玩意兒有什麼好看的啊,看的腦袋撞電線杆上鼻血都磕出來了也不長記性,我看你是欠打……”王嬸說到這兒覺得手癢,身上别的地方不能随便打,屁股肉多好下手啊。
石秋榭賠着笑:“嬸兒,你聽我說,這次真不怪我,是那個遲……啊啊啊啊啊啊!”
他話沒說幾句,王嬸發動了她的銷魂掌号飛船,降落位置準備無誤——是石秋榭的屁股。
石秋榭隻感覺全身上下的血往腦袋裡一沖,一聲慘叫後就暈了過去,把王嬸兒吓得高血壓都快犯了,和李叔兩個人連拽帶拖把石秋榭塞進車,一松手刹,小面包車冒着黑氣就直往醫院奔。
“尾椎骨骨折,準備住院吧。”醫生用了三秒時間看片子立馬就下了定論,王嬸看着醫生敞亮的頭頂,愣是沒對他短暫的确診時間提出任何質疑,這發型,一看就是資深專家啊。
“什麼?醫生你再看看呢,我覺着沒那麼嚴重啊,就是稍微有一點點痛而已……啊我去!”原本趴在床上的石秋榭猛地擡頭,他不願承認自己已經骨質疏松到平地摔都能骨折的地步,還想掙紮一番,醫生理都沒理他,隻是默默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摁在石秋榭挺翹的臀部上,石秋榭立馬貢獻出一段驚世駭俗的男高音。
“好的醫生,我明白了醫生,我想立馬做手術醫生。”石秋榭死死摁住醫生的手,沖他莞爾一笑,希望自己的屁股能被放過一馬。
手術安排在後天,石秋榭運氣好分到了一張床,不用再回家一趟了。王嬸兒回去給他拿換洗衣物了,李叔應該是去繳費了,石秋榭半趴着,把臉死死埋在枕頭裡,他準備等出院之後,去找隔壁村兒的瞎眼半仙兒算個八字。石秋榭懷疑遲挽和自己犯沖,要不然怎麼沾上跟他有關的事兒,自己就倒黴呢。
敞亮醫生說一般人尾椎骨骨折是不用做手術的,自行休養就能好。但是石秋榭的尾椎骨十分争氣,它不是單純的骨折,而是形成了尾骨遊離,不切掉的話可能會導緻嚴重感染。就這樣,石秋榭喜提自己三十一歲的第一場手術。
其實也就是小手術,石秋榭從進院到出院也就花了十天時間,人也沒受太大的罪。他隻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看到王嬸李叔為了自己忙上忙下的跑。他們老了,精力本來就沒有年輕人好,伺候病人是費心思的事兒,石秋榭能明顯看出來王嬸這幾天都瘦了,李叔的頸椎病也因為陪床複發了。
石秋榭心裡不好受,在心裡忍不住罵自己是傻缺。本來啥事兒沒有的,非得跟狗較勁兒,這下好了,為了一點牛肉,把自己摔成這樣,還連累王嬸和李叔,可長點心吧屎蛋兒,三十多了做事還是那麼缺心眼兒,跟傻驢子似的。
出院後的第二天,石秋榭立刻聯系了本地一位很有名的中醫,多花了兩千塊錢插隊,下午就帶李叔去針灸去了,還買了幾副中藥拿來泡藥酒,說是效果可好了。
他在網上給王嬸買了血燕和阿膠,王嬸兩個放在一起吃,又跟着李叔一起喝藥酒。過了兩三天,王嬸起夜的時候覺得臉上有些癢癢,打開燈一看,好險沒給李叔吓得尿褲子:王嬸滿臉都是暗紅色的血,枕頭上都有,石秋榭半夜連滾帶爬跑過來帶王嬸去醫院檢查,醫生說,少吃點補品。
上火了。
石秋榭這才消停下來,不再買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回家。王嬸一連上火了半個月,吃了二十斤梨子下火。
這段時間過得雞飛狗跳,石秋榭臉色都沒有之前好看了。上稱一看,回家胖的那幾斤早沒了,甚至瘦到了6開頭,這樣下去豈不要變成細甘蔗了。
俗話說,吃啥補啥。石秋榭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作出一個明智的判斷:他買了七八根豬尾巴,還有一大塊牛臀肉,在院子裡自制了個燒烤架,準備和王嬸李叔一起在家吃個小燒烤。
烤豬尾巴石秋榭以前在泰國出差的時候吃過,脆皮豬尾巴,配上香菜和青辣椒,就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頭直接吃,剛烤好的豬尾巴外皮金黃酥脆,咬一口裡面烤化的膠原蛋白都黏嘴,一根隻要40泰铢,石秋榭和同事兩個人吃了400泰铢,攤主看着他們吃,都忘了給架子上的烤肉翻面。
那是石秋榭工作的第二年,當時每個月的工資還要拿出來一部分還助學貸款,公司派他去泰國出差,隻報住宿費,吃喝都得他們自己花錢,不去還不行,都知道這差事不劃算,隻能拿新人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