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煙真的被氣笑了,“殘忍?在你心中我就這麼十惡不赦?會對一個小孩下手?”
快速地得知結果才是最要緊的事情,好的手段能節省更多時間和精力,相比之下,過程怎樣并不重要,所以淩寒煙凝聚魔力,接着反駁道,
“控魂又不是搜魂。這個村子這麼排外,剛剛你倒是自報家門開門見山了,你看有人搭理你麼。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我又不會傷她分毫,隻是引導她說出我想要的情報而已。我勸你不要風聲鶴唳,把我們魔修都當成殺人不眨眼的兇神惡煞。”
沈流塵被怼得說不出話,淩寒煙的言下之意不就是說自己無能麼。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出現争執了,前世這樣的争吵也時常發生,所以淩寒煙一直清楚地知道,自始至終沈流塵與他,都不是同類人。
“那你也不應該強制性的,使出魔力。”沈流塵還是不認同對方的做派,但他現在也确實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你還是去藏經閣多翻翻玉簡吧,控魂術和吐言丹沒有任何區别。沈流塵,有的時候你的仁慈心軟,愚蠢得令人發笑。”
淩寒煙揉了揉太陽穴,他半眯着眼,實在是有點心煩,這一世的沈流塵看起來确實繼承了前世那副聖父慈悲為懷的模樣,但總覺得腦子像缺根弦一般執拗。
他不再和沈流塵争論,而是轉而用控魂術繼續盤問眼前的女孩。
“你家裡還有别人麼。村長家住哪?”
女孩呆愣地回答,語氣十分平靜,“村長,我爺爺。”
淩寒煙收起魔氣,蹲下來,拿出象征身份的天衍宗弟子令在小女孩眼前晃了晃,又挂上那副笑容,“你帶我們回家好不好,哥哥是村長請來幫忙的。”
下一瞬這娃娃就恢複了清明,顯示出本真的伶俐模樣,全然沒有剛剛被控制的呆闆笨拙。
她看淩寒煙長得好看,就主動開口,“你真的是會法術的修士嘛。”
淩寒煙手中憑空變出一束紅色的野花,“當然啦,你看,喜歡嗎。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女孩開心的雙手接過鮮花,放在鼻尖聞了聞,“我叫婧兒。”
沈流塵站在淩寒煙身後,看着他軟硬兼施,把小孩子騙得團團轉,他實在忍不了,于是開口道,“婧兒你能帶我們回家嗎,我們有要事要找村長。”
婧兒看着眼前這個高大的修士,有幾分害怕,攥着鮮花往淩寒煙懷裡躲,“哥哥,他,好兇。”
大概是淩寒煙面上純善,生得又頗為貌美,這副面容是極具欺騙性的,婧兒的小手抓着淩寒煙的衣袖,怯生生地望着沈流塵。
“沒事的,婧兒,這個哥哥不是壞人。婧兒背着竹筐累不累啊,哥哥抱你回家。”
淩寒煙把婧兒身後的竹筐卸下來,小小的人兒卻背着一個和她一樣高的籮筐,裡面裝得滿滿當當,分量不輕。淩寒煙順手把竹籃甩給一邊幹站着的沈流塵,自己彎腰單手托起婧兒抱在懷中。
沈流塵看着手裡滿筐的溫神草,一邊腹诽淩寒煙能屈能伸,一邊又在疑慮村民還能自由出入山谷采摘溫神草,那這妖孽到底存不存在,他看這谷口村全然不似司法閣任務堂上說的那般危機四伏。
兩人順着婧兒的指引,來到了小院前,隔着籬笆,婧兒脆生生地開口喊道,“爺爺!爺爺!會法術的哥哥們來啦。”
不一會兒,就有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急忙從屋中探出身來,身形佝偻,步履蹒跚,雙眼卻仍然十分澄澈有神,一雙布滿歲月痕迹的手推開院中的矮門,顫巍巍地接過淩寒煙懷裡的婧兒,像是看見救星般,望着沈流塵二人。
“兩位仙長,我家女娃娃給你們添麻煩了。快快請進!”
淩寒煙倒是沒有推辭,率先進門,沈流塵跟在他身後,環視四周,用靈力探查了一番,沒有任何異樣,他開門見山,直接詢問道, “不知村長貴姓?村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小老兒姓王,村子……村子什麼事都沒有。”他領着二人進屋,下意識眼神回避,遮遮掩掩。
沈流塵把手中籮筐放在主屋地上,眉頭緊鎖,雙目中隐藏着一絲怒意,周身散發着一股冷氣,什麼叫沒發生事端,因為一個谷口村,楊峰都死了,這王村長到底在避諱什麼,“王村長,你可知謊報災情是什麼後果,天衍宗給你們信物是讓你們遇到危險求救的,不是來乘僞行詐弄虛作假的!”
沈流塵知道仙凡有别,他也不是那種随意使用威壓的人,隻是言語之間兇狠了一些,一個宗門弟子為此而亡,村民不知感恩也就算了,怎麼還反過來說這裡毫無危險可言。如此心安理得的享受宗門庇護,浪費人力物力,簡直叫人怒氣填胸。
婧兒在一旁吓得抖了抖,她緊緊摟着爺爺的脖子,不敢看沈流塵的眼睛,委屈巴巴地望向一邊的淩寒煙。
王村長看沈流塵發火,才知道怕了,他不敢說,也不能說,隻能急忙開口,“仙長勿怪,隻是我,我也是有苦難言。”
“看來這谷口村,我們也是幫不上什麼忙了,既然如此,那就告辭了。”
沈流塵雙手抱拳,轉身欲走。
他才轉身,卻見王村長緊緊抱着婧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遍布皺紋的臉上全是驚恐之情,他栗栗危懼,開口求救,“求求仙長,救救村民,救救孩子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