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了刹車,刹車沒有故障。”
吳魚的聲音再次傳出,“江總,我是專業的,請相信我的判斷,聽我的走。”
江澤郁還沒有說話,陸修然就應了下來,“吳哥,你直接吩咐就行,我們都聽你的。”
吳魚打開筆記本,看着現在的高速情況,直接了斷定了位置,“現在車的燃油還剩下多少?”
陸修然看了眼儀表盤,“還夠跑500公裡。”
吳魚松了口氣,“手機保持通話狀态,不要斷掉。現在,前方1000m是高速出口,請下了出口後往右側走,那邊空曠,到了合适地點,我們可以逼停對方。”
江澤郁開着車自然也聽到了後面的話,直接按照吳魚的說法,直接下了高速。
下了高速後,江澤郁想要放慢車輛的速度,頓時臉色一變。他的聲音依舊很穩,握着方向盤的手逐漸用力,彰顯出他此時的心情并不如他言語一般冷靜,“刹車失靈了。”
陸修然瞳孔驟縮,握着手機的手瞬間就冒了汗。
吳魚的聲音卻很沉穩,似是早就想到了此處,“江總,不要着急。我在你們被跟蹤之前就已經報了警,警方現在已經清空了這條車道,你隻需要按照正常的行進路線走就好。”
江澤郁此時的車速是80,下了道才發現,整條道路已經清空。
車跑了一段之後,車後跟上了警方的車。
江澤郁看了眼陸修然,聲音沉穩地安排着事宜,“吳魚,前不久,我已經寫好了遺囑,這件事是蘇清和盛秘書去做的,到時候麻煩你幫下忙。”
陸修然臉色一沉,看了眼江澤郁,到底沒有多說什麼。
吳魚沉默了一瞬,開口安撫兩人的情緒,“江總,您放心,不會有事的。現在,将檔位換道低速檔,緩緩使用手刹進行減速。”
江澤郁按照吳魚的指使開始操作。
陸修然看了眼速度,沒有降低,“速度沒有改變。”
吳魚沉默了一瞬,“前方50公裡處,有避險車道。江總,做好準備。”
江澤郁抿了抿唇,看了眼陸修然,應了一聲。
他看着前方的紅綠燈,心髒猛地一跳,好看的濃眉蹙緊了兩分。
就在他觀察着周圍的時候,丁字路口的一端,忽然沖出一輛大型貨車,沖着江澤郁的車狠狠撞了過去。
一瞬間,江澤郁隻來得及打了個方向盤,将沖撞出來的力道降低到最低,身體向右,趴在了陸修然的身上,護住了陸修然。
車翻了的一瞬間,陸修然腦子裡一片空白。
而此時,感受着身上傳來的體溫,眼睛控制不住地向下流淚,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江澤郁微微側頭,與陸修然四目相對,竟是微微笑了下,聲音低啞,還是那麼讓人安心,“别怕。”
陸修然聽着周圍嘈雜的聲音,救護車的鳴笛聲,警車的鳴笛聲,消防人員的聲音,一開口帶了哭腔,“江澤郁。”
江澤郁輕咳了一聲,血順着口流了下來,滴落在了陸修然的脖頸處,順着他白皙的皮膚隐匿在了衣衫下,“别怕。”
陸修然動了動手,握住了江澤郁有些冷的手,“我不怕,不怕。江澤郁,瀾寶快要過生日了,你說送他什麼生日禮物好呢?”
江澤郁眼前逐漸模糊了起來。他的身體被壓着,體溫随着身上血液的流失在逐漸喪失,大腦卻異常清醒,清醒到腦子裡時刻有個聲音在提醒他,不要睡,陸修然在害怕。
他輕笑一聲,真是沒想到,生死關頭,竟是能發現自己是個情種。
陸修然沒有聽到江澤郁的回答,隻聽到了這一聲輕笑,唇顫抖了下,“江澤郁?”
江澤郁靠着僅剩的那點兒力氣,微微擡頭,舔了下陸修然的下巴,随後緩緩靠在了陸修然的肩上,聲音很低,似是耗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鹹的。”
陸修然腦子裡很亂,他手上都是黏膩的,他的身體很痛,但他知道,這些黏膩的血都是江澤郁的。
江澤郁受了很重的傷,穿過他右肩把他釘在座椅上的那根鋼筋,他看到了。
“江澤郁,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準備給瀾寶什麼生日禮物?”
沒有回答。嘈雜的救援環境中,陸修然竟然覺得此時安靜得可怕。
“江澤郁?你說說話,我害怕。”
回答陸修然的依然是一片沉默。
砰地一聲。
“快快,把鋼筋鋸斷,先把人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