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哼着歌,伸手遞給瀾寶一個糯米球,滿臉笑意準備處理海鮮的樣子,心下歎氣。
怎麼對人就這麼沒有防備呢?
就算姜既白也是半個兄長,但那是個在夜店混得風生水起的兄長。
作為一個愛好為男的人,不應該注意一點兒和他保持距離嗎?
江澤郁越看陸修然這副不上心的樣子,心口就愈發像是堵了一團棉花,十分不得勁。
陸修然轉身打水,看到江澤郁的臉色不僅沒有好轉,甚至更黑了兩分,有些詫異,這次的事情這麼不好處理嗎?
剛想說什麼,上輩子慘死的樣子迅速占領了大腦,拉響了一級警報——住口。
瞬間将要出口的話咽了下去,畢竟,小命還是很重要的。
伸手将手裡的大蝦遞給了江澤郁:“一會兒做個撈汁小海鮮,你把蝦線處理一下。”
江澤郁大腦尚未反應過來,手已經把盆子接了過來,剛想問怎麼處理,陸修然就拿着工具走了過來。
随手拿起一隻大蝦,用剪刀剪掉蝦尾的刺,從蝦頭底部一窩,蝦線便整個取了出來。
“學會了?”
江澤郁點了點頭,也沒等陸修然吩咐,直接開始動手:“撈汁小海鮮怎麼做?麻煩嗎?”
陸修然聽見江澤郁問的問題,詫異了一瞬。
年少時,江澤郁因比自己大上幾歲,與自己交流向來都是照顧型的;後來,都長大之後,交流少了不說,見面之後聊的多數也是股票和方案。
就是重生歸來,話題除了瀾寶,也就是自己身上這些爛攤子罷了。
如此生活化的話題,仔細一想,是真的很少。
江澤郁沒有聽見陸修然的回答,轉頭看向了陸修然,還是那副淡然的模樣,聲色也帶着長年累月難以改變的冷淡氣場:“怎麼?”
陸修然忽然就笑了下,晃悠着身體用肩膀撞了下江澤郁的肩,臉上笑意盎然:“怎麼還想起問我這道菜怎麼做了?”
江澤郁低垂了眉眼,一雙眼睛黑沉沉的,看不清裡面的情緒:“不行嗎?”
陸修然一雙眼睛依舊是彎的,不知怎麼的,就是覺得心裡很高興。他想,沒準是為了他和他之間的關系,日後不會變得糟糕而高興吧。
“撈汁小海鮮挺好做的。大家做的大部分都是生腌,但我們還是煮熟了吃吧,不會給身體帶來麻煩。”
江澤郁點了點頭,随手把處理好的蝦用涼水沖洗了兩遍:“現在做嗎?”
陸修然伸手接過蝦,倒在蒸鍋裡和螃蟹一起蒸,又找出一個大号瓷碗,開始調制料汁。
“其實挺簡單的。”陸修然随手把蒜泥分了些放進了大碗裡,又按照食譜上寫的調料,估算着量,放進了碗裡,端起料汁碗給江澤郁看:“諾,是不是很簡單?”
江澤郁的臉色在看陸修然随手往碗裡倒調料的時候就濃重了許多,聽到陸修然問的時候很想說——APP上不是說讓你隻放5g生抽嗎?
你這瓶子一歪,明顯不止5g吧?!
陸修然見江澤郁沒有出聲,難得能從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上讀出心虛,微微眯了眯眼睛,再低頭看了下碗,抿了抿唇,不知為何,突然就有點兒生氣。
“你最好一筷子都别夾這碗裡的。”
江澤郁躊躇了一下,抿了抿唇,還是覺得自己是對的,很難違心說簡單。
想到那日在洗衣房中陸修然說的話,心下一頓,擡起眼眸看了眼陸修然:“你都沒有用量杯,怎麼知道自己倒的調料是5g而不是50g?”
聽見江澤郁的話,陸修然并沒有意識到江澤郁在逐漸改變,而是很是無語地看着江澤郁。
“你覺得我做飯應該放個量杯在這裡稱重?當然是看着差不多就行了啊!”
想到當年江澤郁帶給自己的各種中式西式早餐,很是無語:“我一直以為你會做飯,畢竟吃了你這麼多年帶來的早飯呢。”
江澤郁收拾廚台的手一頓,心下歎氣,早知道就不說了:“都是買的。”
陸修然把蒸好的海鮮放進了撈汁碗裡,仔細攪拌了一下,确定都好了,就讓瀾寶端着,自己的手在下面托着,緩緩走向了餐桌。
把撈汁小海鮮放在了桌子上,一大一小一起長舒了一口氣,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陸修然就這麼看向了江澤郁。
透着日光,江澤郁甚至看清了陸修然臉上的汗毛,看清了他鴉羽一般的眼睫。
一定是日光太過晃眼,才會覺得看了這麼多年,自幼看到大的一張臉在發光。
陸修然看着江澤郁發呆,哭笑不得,伸手就拉了他一把,把他按在了凳子上:“難為你那麼多年,都保持着早起去買中餐給我吃的習慣。行了,也沒什麼要忙的,一會兒楚風估計就到了,你照顧一下瀾寶,我去把飯菜準備出來。”
江澤郁懷裡抱着瀾寶,眼睫低垂,臉上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也沒有回應陸修然。
一定是最近精神太過緊張,出現了錯覺,才會感覺自己的心跳是随着陸修然拍自己肩膀的節奏在跳動。
“我帶着瀾寶去叫姜既白下來吃飯。”
陸修然沒有回頭,隻是應了一聲,聽見啪嗒啪嗒響起的腳步聲,也沒有回頭。
江澤郁長舒了一口氣,總覺得離開廚房的範圍之後,自己才重新獲得了呼吸的權利。
來到姜既白的房間,這人裹着浴巾,正在拆一套睡衣,正是準備換上的節奏。
江澤郁看清睡衣的一瞬間,臉色又黑沉了兩分:“你拆這套睡衣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