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過分的痛楚？

還是——

終生無法擺脫，即便在他身上留下印記的人早已死去也無法止息的……

欲海？

【“他死了一百年，但我好像從未擺脫過他一天。”聞人得願側過頭，笑着，但那笑容裡蘊藏着的情緒很微妙，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也說不出是嗔怪還是厭煩，抑或者是悲傷還是懷念。

“很過分啊，那家夥……”（出自19章）】

“很過分啊，那家夥……”歸厭“啪”地捏碎了茶杯，杯子裡的茶水和杯子碎片撒了一地，又迅速化為齑粉。

Cao！

歸厭對自己的個人認知可不是“禦無塵”那個老變态混蛋，會因為這種事情而使得自身的控制欲得到滿足。

他對自我的認知從西涼鄞州城開始，是那個在華陽城被聞人得願撿到、抱起，對外宣稱要收作徒弟的“玉琰”！

可，即便如此憤怒，聞人得願躺在床上氣若遊絲，難受得緊，冷汗涔涔的模樣還是一下子就變得香豔起來。

借道南湘那陣子的場景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他攥着聞人得願的手，而聞人得願體内……那些靈氣像是發了狂似地在聞人得願的經絡裡肆虐，蜂擁而上，将他輸送過去的靈氣給撕扯得七零八落，盡數消磨，這以後又彼此橫沖直撞、相互蠶食……

聞人得願嘴唇微張，呼吸起伏，發絲從臉頰滑落，散落在枕上，濕融融地，一雙眼眸無聲地睜着，沒有任何情緒，隻是水光潋滟，難耐地随着那些看不見的肆虐而喘息着……

【“很過分啊……”】

歸厭當場就起了反應。

沒辦法，當年他十歲未滿，心有餘而力不足，但如今的歸厭已滿十八，已經是個非常健康、發育完全的成年人了。

“砰——砰——”

被晾在一旁久久的來者求生欲極強地發出聲響。

他沒有工具，隻得以頭搶地，砸得頭破血流。

但他也沒有辦法，他快被那個該死的幻境給逼瘋了，他甯願面對面前這個喜怒不形于色的魔鬼，也不願意再回到那個幻境裡去，再一次面對他内心深處始終無法面對的那些人那些事，再熬下去，他就得走火入魔了。

可這個該死的，他的暗殺對象，還在那裡晾着他發呆！！！

猩紅着睜着一張眼，比誰都更像是個标準的走火入魔模樣的來者“理智”地想，他絕對，絕對，不能再回到那裡去，他得，他必須得——

“魔族派我來的。”

沙啞的嗓音泣血，說着說着來者便發出癔症般的笑聲，“魔族，是魔族！”

“魔族派我來的！咦嘻嘻嘻嘻！你壞了大人的布局，你該死，你該死——！！！”

在西涼國行事敗露的魔修的名字是……

歸厭好容易從腦海裡翻出這個名字，焚寂。

還是炎寂？

說實在話，和聞人得願正相反，他真的很讨厭記人名字，能讓他放在腦子裡時不時會過一遍的名字全都和聞人得願有着強關聯。

但歸厭才剛剛說出這魔修名字的第一個字來求證，來者便頭一歪，徹底沒了聲息。

他布下的陣法不會殺人于無形，歸厭立刻便站起來，當場掐了個法決開始推算，可是，他什麼也沒有得到。

幹幹淨淨的。

什麼也沒有。

連靈魂也徹底消散了。

這樣的手筆……

再加上魔族，大人，歸厭蹙了下眉，怎麼這麼像——聞人得願他娘？

聞人得願他娘，不是聞人得願的母妃，那個和聞人得願本身沒有血緣關系的好運的女人，而是聞人得願血脈來源的另一半，一個男人。

這裡得特别标注一下，是“血脈來源的另一半”，而不是“聞人得願的生育者”。

這部分内容是附贈在玉染青的信息上的，是哪怕是以歸厭和禦無塵本身的變态程度在得知這部分情報的時候也會大吃一驚的程度，所以給當初的禦無塵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以緻于在他寂滅前毀去有價值信息的記憶的時候漏掉了這一段，因而也給歸厭留下了極其強烈的沖擊。

——原來，還可以這樣玩……

——原來，佛家還有這種手筆……

（ps，當年玉家先祖的遭遇都沒能給歸厭留下這樣大的沖擊。）

（pps：這一段究竟是無意間漏掉了不曾抹去，還是刻意留下來的亦未可知。）

那麼玉染青究竟做了些什麼呢？

這個本該六根清淨的佛子，追殺并“重傷”了“聞人得願他娘”十七次，然後用那人重傷後留下的血所提取出來的精血與自己的，以及其他的一些“材料”，使用佛家秘法，親手制造了一個有着他們倆人血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