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怕不是經常要替她主子抱着琴,幹的純純體力活,所以力氣特别大?王喜鳳隻覺得這丫頭輕而易舉就将她按住,算是為她争得了短暫的調整機會,沒幹出什麼OOC的事情來。
若不是在賈府的副本裡不止一次出現過太監宮女,她還真的反應不過來。吓了她一跳的這人可不就是一身太監打扮?媽耶,這是已經入宮了?
王喜鳳難得醒來的時候頭腦不太清晰,身子也綿軟無力,八成是病了。她所擔心的過激動作不過是毛毛雨,抱琴也隻是順手攙了她一把。隻是,一個太監湊得這麼近,的确讓王喜鳳很不适應。看來即便元春背後有榮國府這塊牌子,進了宮之後依然沒有太大優勢。
旁邊的抱琴重新給她掖了掖被角,開始圓場:“公公勿怪,方才太醫來看過,不是什麼大症候,依方子煎藥休養幾日即可。勞公公費心探視。”
早有一旁立着的丫鬟聽王喜鳳吩咐,悄悄遞了荷包過來,抱琴熟練地将荷包塞給這位跑腿辦事的太監,親自将人送出門去。
元春跟後面的弟弟妹妹們年齡差距比較大。她入宮時,剩下的小不點們最多幼兒園在讀的年紀。她與胞弟賈寶玉長在賈母膝下,甚至親自給寶玉啟蒙,教他讀書習字,格外親近幾分。而今一朝入宮,這些親人都進化為回憶,想再見一面何其難也。
雖說按照遊戲的尿性,做元春的任務不可避免,可真正迎來這個副本,她依然覺得無所适從。當年追四郎和嬛嬛的時候誰還少了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智商?如今真輪到她來開啟宮鬥劇本殺,才知形勢險惡。
王喜鳳身邊就抱琴一個貼身丫鬟随她進宮,餘者都是宮裡根據品級分配的人手,并不會因為她的家世背景就有額外待遇。苟歸苟,卻再不敢如以往那般疏懶,腦子也該拿出來操練起來。
元春說來是入宮當女史,本質上就是充入後宮的意思。剛入宮的新人,起點都不高,上頭還有品階更高的娘娘們,任憑你是誰,初來乍到都知道謀定而後動,先觀望。
根據抱琴的叙述,方才那太監便是個有來曆的,乃在大名鼎鼎的敬事房當值。嫔妃們的身體狀況是他們必須掌握的基本信息,太醫診斷和親身探詢可謂雙管齊下。
看多了清宮戲,都以為敬事房就是讓皇上翻牌子的,實際上人家要管的可多了,大家耳熟能詳的翻牌子不過是其中的一環。入宮學規矩時,這些東西早就被科普過,便也不覺稀奇。如今的賈府還沒有十年之後那種頹敗感,外祖家的舅舅王子騰也有騰飛之相,元春雖沒有特殊待遇,卻也沒到平白無故任人欺淩的地步。
王夫人心疼長女,明裡暗裡塞給她的金銀細軟不老少。要想在宮中立足,少不了各處打點,該備上的必得備妥了。若說王夫人閱曆差點,賈母當了這麼多年的國公夫人,别人想不到她也是能想到的。元春作為賈母的嫡孫女,享受到的關愛和待遇首屈一指,要承擔責任時也是首當其沖。
紅樓一書中對元春在宮中的生活接近于無,可誰不知宮門似海,多少花骨朵一般的姑娘填進了那個大坑,到死都沒出來過?元春省親時的幾次落淚多少能看出那些年的煎熬,或許她早看出了一夜封妃的貓膩,卻無法改變既定的結局。
王喜鳳再不濟也修過毛概馬哲思政課,遇事看國際國内形勢,分析内因外因個性共性等等,基本的思考能力尚存。元春在宮裡過得如何,跟她本人是否優秀關系不大,主要看外因。當然,若看不清形勢非要作,那也與人無尤。
她這次病倒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已不可考,反正入宮後第一輪亮相已輪不到她。這倒跟嬛嬛小主有些像。不過人家至少有宛宛類卿的餌,四郎早晚要上鈎。而她隻是維持表面平衡的一顆棋子,是上頭施展緩兵之計的遮羞布,隻要不丢了命去,大概也沒人會想起她,更不會站出來維護她。
認清自己所處的位置,才能确定怎樣才能更好地苟下去。
看了那麼多宮鬥片,有時候不是你安分守己就能關着門過自己的清閑日子。若你果真毫無出頭之日,不說身邊的宮人要攀高枝,便是份例都有可能拿不到手。她再怎麼不挑,也不會主動去過那苦哈哈的日子。
入宮最可惜的是沒能随個嬷嬷進來,不然,她就省事很多。抱琴雖忠心且能幹,卻終究是個涉世未深的姑娘,許多人心險惡内宅腌臜都不懂。身邊這些服侍的人都是宮裡配的,什麼來曆的都有,若說沒有别家的眼線,簡直就不合常理,怎麼甄别使用就成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