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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說風就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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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幾日,史侯一家出外任,賈母留了史湘雲在京中,鳳姐張羅着打掃房舍與她住下。她倒是想和姐妹們一起住到到大觀園,每日來往也方便,隻園中除開已經有人的住處,下剩的都沒收拾過。若是隻是小住,随便跟哪個姐妹擠一擠也不怕,可時日長了,就會有許多不便。

鳳姐也是考慮到這一點,又問過賈母的意見,才另給她收拾了住處,照着府中小姐的例配了粗使的丫頭婆子。

王喜鳳住的蘅蕪苑倒是寬敞,隻是她跟史湘雲并沒有超出一般人的交情,她也沒那個立場越過賈家邀人入住。史湘雲既然沒有提出與她作伴,她更樂得自在。

姐妹們這麼次第安頓下來,府中的空氣都靈動了許多。除了這群女孩子帶來的熱鬧,賈母還迎來了新的聊友李家嬸娘。往常這樣陪着說笑的人任務一般是安排給薛母,如今李嬸娘也成了榮慶堂的常客。

薛母近來隻顧擔心薛蟠在外頭走商的安全問題,無心奉承賈母。剛好裡嬸娘一頭紮進來,倒是解了她的困局。隻是,這并不能減輕她的擔憂。

這日王喜鳳和寶琴過去請安,見到薛母一邊理事一邊神遊。這種時候可能她更需要一個心理醫生?反正她不會。

邢蚰煙諸人時常與府中姑娘們一起往賈母處請安,幾次三番陪着說話,言語間便漸漸親近起來。這日忽地下起了雪粒子,李纨便想着是不是可以起詩社了。

寶玉一向愛這些風花雪月的把戲,上回客才進門就急吼吼的想搞事,如今時機成熟了他卻懈怠了。這不科學!卻原來,還是黛玉那裡老毛病犯了,一直斷斷續續在養病。寶玉一天跑八百次潇湘館,哪裡還記得什麼詩社?

其實姐妹們從南門進進出出,也時常去探她。隻是她總怕房裡的藥味熏着人,并不留她們,王喜鳳很理解這種病楊洋無心應酬人的心态,反正她面對寶玉的時候百無禁忌,兩個人互相解悶去吧!又是為絕美愛情流淚的一天呢!

在諸多不想讓姐妹們來探病的理由裡,上述那條隻是黛玉覺得最微不足道的一項。她隻是不想惹人注意,反正她這個病已是常态,大家習以為常便好。縱使外祖母寵愛,鳳嫂子也時常敲打嘴碎的下人。可舌頭長在人家嘴裡,管中窺豹,便知府中上下對她的态度。

若是個豁達的,這麼好的天時地利人和,怎麼可能過不上舒心日子?可惜林妹妹是個心思細膩的,她太清楚自己的現狀,也很清醒,所以才如驚弓之鳥般毫無安全感。寶玉的心思她何嘗不知,可正如世上沒有後悔藥,同樣也沒有定心丸。她根本無法從這樣的情緒中脫困。

此外,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她這樣一日日的消耗,每犯一次病,對身體就是巨大的消耗。都說久病成良醫,她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也隐隐有一絲憂慮。說來也奇怪,随琏二哥回揚州侍奉父親那年,哪怕府中諸事瑣碎,遠不如在賈府時清閑,可身子卻比在京中時要松快。

寶玉哪裡知道他多愁多病的林妹妹心有千千結,若是黛玉病愈是一喜,再添上李纨邀詩社一事,便是妥妥的雙喜臨門。他高興都來不及呢!

次日果然是個好天。風停雪住,整個府邸銀裝素裹。寶玉的說風就是雨再次上線,到了賈母處就忙忙催飯,隻盼早早将人員聚齊,便往園子裡去。

賈母心知他們必是有什麼好節目,隻是這麼個隆冬時節,她一個老婆子實在貪戀屋裡的暖和,也不問他們要做什麼,隻吩咐丫頭們準備上菜。見席上有鹿肉,又吩咐鳳姐留些晚上吃。鳳姐笑道:“盡有呢!”

湘雲聽得這話,便起了吃烤肉的心思。飯畢便與寶玉細細策劃。也不知他們怎麼跟鳳姐講的,總之,衆人吃飽喝足又跟賈母道别,走的時候本就是一起,可到了李纨提前安排好的蘆雪庵,卻不見這兩個活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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