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作為大房一脈,随賈赦待在金陵。每年王喜鳳會讓外頭的管事跑一趟金陵交賬。鳳姐已經被公婆折騰的沒脾氣,哪敢暴露自己的私房?回回都是打着給家裡送年節禮的旗号跟鳳姐接頭。
這回鳳姐卻是派出了自己的心腹旺兒家進京。王喜鳳以為是産業有什麼變動,結果鳳姐捎了話,請她給巧姐兒物色個好婆家。
要說賈家在京中不是沒有親朋故舊,可家業零落之後依然如故的卻寥寥無幾。可王喜鳳多年沒出去交際,手上并沒有多少靠譜的資源。
賈家在金陵勉強還算過的去,畢竟賈政勉強算個京官,家裡隻要安安分分,也不會有人專程上門挑釁趕盡殺絕。隻是賈家在金陵的男丁們都是白身,即便出門走動,也結交不到更高層次的人家。鳳姐在金陵扒拉來扒拉去,隻能問計她那嫁在京中的小姑子。
說真的,王喜鳳暫時也沒什麼好主意。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接了巧姐到楊家來小住些日子,再随梁氏一起參加幾次花會就能見分曉。巧姐和楊柳有小時候的交情,兩人同進同出也不會不适應。
可梁氏不過度為難她,不代表會大力支持她。平日裡王喜鳳無欲則剛,隻做分内事,不攬權不惹事,親戚上門住幾天沒啥。可對外交際上,還得靠梁氏出面。若不找個好時機,梁氏上心和不上心之間,橫着的可能就是一個女子或短暫或漫長的一生。
王喜鳳也看過許多穿越重生系統文,每個主角似乎都能奮鬥出一條全新的路。她手黑,老天爺讓她“苟”活,哪怕她機關算盡,恐怕也是個輸家。這個古怪的系統,她依然不懂是怎麼跟“遊戲”二字挂鈎的,難道是類似“紅樓的一千零一種展開”的bug内測員?這已經是她腦洞開到極限後的猜測了。
講真,她接連“玩”了幾局,有些心累。她既無法跟真正的遊戲一樣随心所欲,也無法跟真正的人生一樣真情實感。她能用學習和探索的心态填補思想與行動被束縛的孤獨,卻總有未知的惶恐,很怕太過明顯的OOC會帶來什麼了不得的後果。
她一步步試探,想在不改變主要劇情的前提下給自己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間,可這個一點也不智能的系統連個反饋都沒有。哪怕是打個分,或者扣個分來個警告提醒之類的,她也能有個奮鬥方向。偏偏沒有。搞心态真的絕了。
養了幾波孩子的王喜鳳這一回雖名下沒娃,但叫她母親的還不少。雖然沒啥感覺吧,可莫名覺得自己心态都老了很多。
說真的,小說裡常出現的那種小妾跟正室打擂台的情況還真不常見。至少無論是賈家還是楊家都沒有這種離大譜的傳統。寵妾滅妻無非是男人重新劃定遊戲規則的把戲。說白了,隻要位置擺得正,心态放得開,待遇不下來,誰還真在乎那麼點男女之情?
王喜鳳最不耐煩的就是标新立異,生了孩子就以為腰杆子就硬了的妾室在内宅真的混不下去。二桃三士這樣的套路在哪裡都是有用的。競争意識一上來,誰還有空琢磨她這個日常不請示都見不着面的正室?
她真沒有跟這些妾室歡聚一堂的惡趣味,她們站她們的規矩,走個過場在院子裡打個卡就好,别套近乎。每個姨娘都經曆過“怕孩子被抱走”到“怕孩子不得奶奶喜歡”的心理轉變。封建家族的繁衍有着近乎苛刻的規矩,在正室無子的情況下,所有的庶出都會期待自己哪一天能被正室記在名下,出門交際更有底氣。這也是慣例。
楊家算是詩禮傳家,主要的财富體現在文官裡的人脈上。王喜鳳挑了個小姑娘養在身邊後,巧姐兒便順利在楊家住下。經梁氏牽線,定給了楊柏的一個同窗。家境一般,但有鳳姐安排好的一些京中陪嫁,日子總不會太難。
楊柳的婚事自然有梁氏精打細算,手裡的候選人都快積成一本簿子。很明顯并不需要王喜鳳給意見,隻負責準備好添妝。
賈蘭考取秀才功名倒是很快,舉人這裡便卡了好幾年,據鳳姐傳來的消息,大嫂子都快魔怔了,成日裡求神拜佛。
賈政到退休位置都沒挪動過,也再沒經辦過什麼重要差事,純粹混個閑差,全了榮國公當年的請托之情。
楊柏到了三十歲才考中進士,那時他的祖父為了不當兒子的路,主動告老申請退休,他這個給人當兒子的自然也放了外任。都說大器晚成,王喜鳳覺得,有時候天賦真的很重要。就如賈府,幾代都沒有讀書的種子,好不容易有個賈珠,年紀輕輕病死了。又有了個寶玉,揮揮衣袖出家了。終于,鳳姐有了大哥兒賈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