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氏的兩個丫頭,老子娘都在關家,賈家人口不多,沒有合适的婚配,不是給賈蘭做通房,就是要嫁回關家。這一點王喜鳳也不替關氏操心,她隻負責栉風和沐雨。
最終還是沐雨先一步成了媳婦子。王喜鳳備了嫁妝,關氏也給了添妝。小兩口過來磕了頭,住在外院,白天依然到主子跟前伺候。
大姐兒和哥兒的奶娘都是外頭聘的,并沒有買進來。奶個幾年,依然放回家去。如今,大姐兒住在正房,奶娘已經家去,王喜鳳安排了沐雨貼身伺候,起坐規矩自然是平嬷嬷把關。
賈蘭将外頭的事理順,生活也回到了正軌。呆在家的時間多了,兒女們也漸漸習慣了家裡有個時常帶了他們上街逛逛的父親。
這樣規律的居家生活沒過多久,關氏再次有孕。就這速度,連李绮都豎大拇指。她頭胎傷了身子,足足隔了五年才生二胎,中間受的氣也不少。李紋就麻利多了,提了個丫頭做通房,生了孩子也都是在自己手心裡。關氏也懂頻繁生育的可怕,給兩個丫頭都開了臉,隻求火力分散些。總之,各有各的雙全法。
家裡也時常有親戚帶了孩子來玩,關太太帶着小孫女,婁氏帶着大孫子,李紋李绮帶着家裡的天魔星們,隻要出門走親戚,個個都興奮的不得了。小孩子也就是這麼幾年活潑可愛,大了個個講規矩,笑不露齒,呆闆無趣。也難怪會撒嬌賣蠢的孩子格外得老人家喜歡。
如今關氏有孕,聽不得吵鬧,家裡的兩個小祖宗時常纏着父親去親戚家串門,又往天橋下看雜耍。親子關系一派祥和。
關家那個照顧關氏孕産的嬷嬷,被關太太派給關老二一同去了任上,免得他們小夫妻在地方上用人不湊手。如今這一胎,王喜鳳隻能派了平兒坐鎮,加上芳草和芳菲兩個丫頭已經伺候她們奶奶生了兩胎,多少有些經驗。若實在不行,請個産婆在家裡候着。
随着家中添丁進口,服侍的人手也開始緊張。賈蘭在外有應酬,又增加了幾個小厮跑腿伺候。内院裡關氏臨産,跟父母住在西廂的哥兒就得挪出來單住,到時候奶娘也要家去,需另安排嬷嬷帶着。哦喲,備用的小丫頭們也要調教起來。真是千頭萬緒。
家務瑣事暫不細表,待賈蘭的二小子滿兩歲,他又坐在了貢院的考棚裡。雖然考生數量龐大,但金榜題名的幾率實在太低。更多的人需要再等三年。已經積累了豐富應考經驗的賈蘭,考完很是淡定。考中固然欣喜,考不中,還有下一次。
小姨夫考中舉人後直接躺平,再也不肯将時間消耗在備考上。大姨父依然落榜,他的小兒子都已經啟蒙了。賈菌又刷了一次應考經驗。唯二上榜的是賈蘭和張誠。賈蘭抓住了進士的尾巴,而張誠不知幸還是不幸,得了同進士出身。
這次的慶賀聲勢格外浩大,祭祖、擺宴,一連熱鬧了七八日。從喜報傳來的時候起,整條巷子就熱鬧起來,賀喜的送禮的絡繹不絕。門房實在招呼不開,隻得接了禮單一一登記,核對整理之後,又送帖子請客吃席。
王喜鳳日日在正房待客,臉都笑僵了。
關氏一路從秀才娘子道舉人娘子再到進士娘子,也算苦盡甘來。這幾日哪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待到客人散盡,也不免乏力。
賈家湮滅多年,故舊們早就撇清關系,再無來往。哪怕使了銀子托人疏通打點,吏部派官還是一杆子支到萬裡遙。卻是遊學也沒到過的南方,據說常年潮濕多雨,瘴氣橫行。
賈蘭跟家裡商量,不帶家眷,隻帶随從。先過去看看情況,了解了解形勢再做打算。他小小一個知縣,人地生疏,家眷跟過去也是憋屈受苦。
裡外打算好,上上下下都忙開了。随行的要打點行李,不随行的要替賈蘭打點行李。松子跟着出了趟門,在帶行李這個問題上很有發言權。在大家準備的基礎上,又加多了一些常用藥:有做成丸子的,有粉末的,還有藥材一份份根據療效包好的,以免在旅途中來不及找大夫,方便對症下藥。王喜鳳又讓多準備了些防蚊蟲的,眼見着行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
最終,這趟是點了松子夫妻倆,近期投奔來的清客師爺二人,以及這兩年調教好的小厮四人。關氏又把兩個通房丫頭塞進隊伍。這麼一批人,輕車簡從,一路向南,走馬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