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輕飄飄幾句話,可這話誰受得了?不孝的大帽子扣下來,神仙難救。老太太一向偏疼二房,到時候大房祖産祖産沒有,爵位爵位沒有,算了算了。
連賈政都無法面對老太太的怒火,何況賈赦這個毫無存在感的塑料兒子。邢夫人觸了黴頭,回去轉述了老太太的話,賈赦哪敢去見賈母,慚愧告病不提。
轉頭,賴嬷嬷的孫子放外任請吃酒。賴嬷嬷為此來了好幾趟,賈母願意給個體面,帶了王夫人薛姨媽及寶玉姐妹等赴宴。
王喜鳳樂得在家休閑。真不知三天兩頭,哪裡來的那麼多酒宴。府裡大大小小的宴會也不少,誰的生辰賈母都愛搞一搞,壽星隻是工具人,主要是她老人家想熱鬧熱鬧。加上年節,每月的家宴,遇到喜事來一發,也難怪鳳姐兒管家管的身子都耗空了。
平兒迫于身份和年紀,等閑不出院子。閑來無事,重新畫起了花樣子。鳳姐兒是照着男兒養的,女紅根本拿不出手,身邊的丫鬟們自然要替她補上這個缺,手上功夫都不差。主子的貼身衣物向來都是貼身丫頭做,外面的衣裳才交給針線房。
丫鬟們不僅要做主子的,自己的也得做。因此,無論哪個崗位的丫頭,針線必須要過關。她們除了自己的本職工作要完成,閑時還要做衣服鞋襪。這也是古代女子幾乎人人要求會做女紅的原因。
平兒漸漸适應居家生活,兩個通房卻分外向往外面的世界。有時候王喜鳳出門會輪換着帶她們,順便給豐兒減減負。可惜,好日子沒過幾天,賈琏吃了大老爺一頓教訓,隻管哎呦地卧在床上。
這會子,誰都不愁閑來無事了。遞茶的遞茶、煎藥的煎藥,把個鳳姐兒倒是空出來了。雖然王喜鳳萬般不肯給渣男好臉,但還是拿出畢生演技柔聲問他來龍去脈。
說出你的不幸,讓我高興高興。
卻原來,大老爺早先看上了一個人稱“石呆子”家的祖傳古扇,讓賈琏去買了來。偏這石呆子頗有些呆氣,哪怕打着榮國府的旗号,都沒能讓他割愛。為此,賈琏得了大老爺好陣子“廢物”之類的叫罵。若單這樣,事情過了也就過了。偏賈雨村不知在哪裡聽來,變着法兒給石呆子安了個罪名,最後将扇子弄到手。
賈赦得了扇子,得意之餘,又将賈琏叫過去一頓好罵:你說辦不了,怎麼人家就能辦?廢物!賈琏嘀咕了一句:“為着幾把扇子鬧得人坑家敗業,算什麼能為。”
好麼,大老爺惱羞成怒,給兒子一頓好打。
果然,惡人還需惡人磨。
十月下旬,雪粒子揚起來了。一到冬天王喜鳳就不怎麼愛出門,天冷還是窩在炕上巴适。
話說,鍋子與下雪天更配哦!自從王喜鳳放飛自我,已經開發出了許多種鍋子的吃法。但凡廚房有的,她都能指揮了廚子弄來。廚子們沒有不願意的,琏二奶奶這裡開發了新産品,還能到其他主子那裡賣好,沖着不止雙份的賞錢,她們也必須有動力。
府裡一向有主子吃不完的菜賞給下人的傳統。王喜鳳就是典型的眼睛大胃口小。每次看什麼都覺得可以可以,來一份,最終大部分都進了丫鬟們的肚子。府裡的廚子各有擅長,南方北方的菜做的都還挺不錯,她來這裡從來沒虧過嘴。
第一場雪隻是意思了一下,天擦黑的時候開始下,不過半個時辰就停了。地上還沒見白,就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化了個幹淨。天氣變冷,巧姐兒出門的幾率也變低,頗有些煩躁。她已經習慣了每天出門跑一跑,如今困在家裡,渾身不舒坦。哪怕她的玩具已經堆了幾箱子,依然困不住她朝外探索的步伐。
趁着這日天氣好,王喜鳳帶了她慢悠悠晃到賈母的院子。給賈母請過安,嬷嬷帶着她在榮慶堂各處探險,王喜鳳則哄着賈母多吃幾口。大冬天的,滋補為上。可滋補的那些湯湯水水還真談不上好喝。老人家味覺開始退化,入口就更覺得淡而無味。
一頓沒滋沒味兒的早膳伺候完畢,王喜鳳要回院子裡享受她有滋有味的早膳。正準備帶着巧姐兒往回溜達,賈母道,“沒得這麼來回折騰。巧姐兒在我這院子裡玩,一屋子的下人,還看不好一個孩子?要不是我這裡的早膳不合你胃口,早讓你跟我一起吃了。”
行吧,反正出門前小姑娘是墊過肚子的,了不起将她的餐食提過來。
王喜鳳的早餐自然不比賈母這種頂配。一碗粥,一籠蝦餃,一碟棗泥糕,另兩葷兩素計四樣小菜。平兒在一邊安靜地布菜。這麼着讓人伺候着吃了兩年,居然就習慣了。
吃完飯,照例要來杯茶。說真的,習慣真可怕。一個常年涼白開的人,到了這個時代,居然就習慣了喝茶。一年四季,熱茶!涼白太low,不符合貴族氣象。隻有莊戶人家才喝不起茶葉,光喝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