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明在太太那邊還是回了咱們這邊?”
“回了咱們這邊,太太說您不管家,但總有田産嫁妝要打理,身邊斷不能缺了人使喚。”
好嘞,白得一個讀經的好幫手。至于王夫人的小九九,且随她。
“咱們這邊還有伶俐些的小子沒?安排兩個跟着彩明學兩年。”
“奶奶要,那必然是有的。”
“對了,來旺送進來的丫頭幾歲?”
“九歲。”
“學好規矩再提進來伺候。”
平兒應諾。王喜鳳非常滿意。
平兒這種管理人才萬萬不能放走,可長期這麼擱着,也容易出問題不是?據說,琏二爺是個美男子,風流倜傥,俊逸不凡,還來者不拒。身邊想撲上來的粉啊蝶的更是如過江之鲫。底下服侍的半大丫鬟,誰不削尖了腦袋想争個母憑子貴?
可再帥也不能當飯吃,私生活這麼不講究,誰知道帶了多少種細菌在身上?她真的下不了嘴。一旦夫妻同房,就要面對生孩子這個鬼門關。賈琏他媽、惜春她媽,可都是難産而亡。她還指着多活幾年呢!
“當初是我想岔了,将你給了二爺,生生委屈了你。我冷眼看着,二爺不是個長情的,咱們需早做打算才是。”王喜鳳一臉後悔的樣子。
平兒聽了這話,心裡卻有計較。
自二爺去了揚州,奶奶就沒有不挂心的。今兒問走到哪了,明兒問可有信來。夢魇之後,倒是沒再操這些心,偏今日又提起。怕不是二爺這麼久未曾打發小厮回來送信,奶奶惱了?
“進了冬月,二爺和林姑娘總該準備回程。二爺這次辦差順利,老太太必是要誇的。奶奶歡喜還不夠呢,偏又說這些喪氣話。”
王喜鳳無語了。這妮子以為她在耍花槍呢!
“哎呦,神佛老爺!隻求不惹出禍事來,還指望得了誰的賞不成?咱們裡外裡替人忙活這些年,可有一句辛苦道來?要不是二爺要替大老爺孝順老太太,不得不住在這邊伺候着,咱們何苦受這夾闆氣?”
“我的奶奶,可小心些罷!”平兒恨不得去捂王喜鳳的嘴。這種話也就敢私下想想罷了,嚷嚷出來傳出去又是一場挂落。
王喜鳳無趣地擺擺手,“我省得,也就跟你扯兩句。”
眼看話題走歪,王喜鳳趕緊回正,“咱們正經捋捋。最遲年底你二爺就到家。你也知道我正喝着藥,眼見着喝滿三個月還要改方子,再調理個一年半載也是有的。咱們這二爺是個能忍的主兒?”
縱然平兒經過人事,依然紅了臉,“奶奶說話好沒意思,二爺如何,當丫頭的怎敢多嘴。”
王喜鳳笑罵,“你這蹄子,平日裡也是個伶俐的,偏生說起正事就尥蹶子,仗着奶奶我舍不得罰你!罷了,如今咱們算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跟你說開也無妨。”
平兒心裡直打鼓。要說奶奶受着兩位太太的夾闆氣,她這個豎起來的靶子才是兩邊不讨好。二爺不在家也罷,大家都消停;哪天回來了,才有打不完的饑荒呢。
“當初讓你伺候二爺,本是我豬油蒙了心,再後悔也晚了。是我離不得你,私心不舍得放你出去。”
平兒聽着,隻覺得奶奶這口風不對。嘴上說舍不得,最後怕不是仍要舍出去?
“奶奶何必拿這樣的話來戳心。除了奶奶,我還能依靠誰去?莫非奶奶有了更好的來伺候?倒是把用慣了的老人兒沒了去處。”
平兒說着,便要掉淚。鳳姐兒好一番賭咒發誓,平兒才将心放回肚子裡。
這究竟造的什麼孽!這般掏心窩子說真話都沒人信了。罷了,這個主子說什麼是什麼的時代,自由選擇什麼的,放棄吧!
放平兒出府去,不通;升平兒當姨娘,愚蠢;最優解居然是維持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