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下,魏延仿佛又見到了那個街道上朝他遞過油餅的少年。
片刻之後,魏延動了。
本來按在腰上某一處的手瞬間收了回來,一道銀光沒入腰帶中。
他轉過身,手掌緩緩搭在了俞書禮的手上。
俞書禮沒有遲疑,立馬握住了他。
周圍的呼吸聲終于平緩了下去。
魏延任由俞書禮牽着自己往前走,然後不顧還在流血的脖子,慢條斯理地拍了拍自己身上衣服的皺褶,又整了整衣冠。
他周身的氣質一變,又恢複了往日溫雅的模樣,仿佛那個差點淪落的地獄人不存在一樣。
但衆人知道他存在。是俞書禮把他拉了回來。
窸窣一聲,船外小小的動靜消散無形。
趙雍被俞書禮一腳踹飛,回頭正要讓下屬上,卻發現他這些下屬早就被俞書禮都解決了。
他癱倒在地上,知道大勢已去,便咬着牙後悔不已。
早知道俞書禮在,他肯定多安排些高手随侍,哪裡會叫這幾個飯桶?
如今看着那些沒用的東西躺在地上“诶呦诶呦”地叫喚,自己又被踹地站不起來,太子梗着脖子,看向俞書禮:“有本事你殺了我!”
俞書禮扶着魏延,仔細地檢查了一番,确定他剛剛那一下沒有摔壞,這才莫名其妙看向太子:“我殺你幹嘛?”
太子噎了一下。
“從頭到尾,都是太子你莫名其妙對我們動手,想要殺我們。”俞書禮道:“我們可從沒有想要傷害太子殿下的意思。”
他口中一句一個太子殿下,把身份尊卑掰扯的清清楚楚,表明自己對皇權的敬畏之心,然後睜着眼睛說瞎話。
尚在看熱鬧的那些貴族們見打鬥停了,也開始低聲交頭接耳,似乎在評判這場打鬥的是非。
趙雍被俞書禮颠倒黑白的本事氣的眼前一黑:“你們把我打成這樣,還說沒傷害我?!”
俞書禮攤了攤手:“是太子要殺我,我才反抗的。”不下死手,已經算他爆舍利了。
趙雍咬牙:“孤要殺的是魏延!你摻和做什麼!”
魏延一直沒說話,他的目光無聲地盯着趙雍,卻讓趙雍湧現出無限的寒意。
“太子殿下的話,臣會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向陛下禀告。”魏延冷聲開口。
俞書禮配合地點頭:“還有太子殿下竟然想奪臣妻,啧啧啧,真的很不道德。沒想到你對我有那麼龌龊的念頭。诶呀,陛下知道了,肯定會對好男色的你多一分鄙夷吧?畢竟像你這樣的人,很難有子嗣的呀。”他陰陽怪氣地把太子之前諷刺自己的話,一句一句又還了回去。
俞書禮心想:難怪今天太子反應這麼大,原來是見到他和魏延在一起,吃醋了。
誰能想到,這傻逼太子竟然動了這種心思,若是今日沒發現,說不得過後太子得勢之後,就要把他變成脔寵。
俞書禮下意識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隻覺得反胃。
“太子殿下,你真讓我惡心。”俞書禮居高臨下看着趙雍,見到太子一方沒有實力再攔他,就幹脆拉上魏延,轉頭回了單艙。
有了這一出,僚臣們手忙腳亂拉住已經消停下來的太子,連哄帶勸地把人帶了回去休息上藥。
船會在第二日白日上岸,所幸船上的物品一應俱全。
俞書禮拉着魏延,替他檢查身上的傷口。
魏延卻難得表情木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俞書禮給他脖子止了血,也給他的後腰上了些藥,見他還在發愣,于是大着膽子拍了拍他的臉。
觸感軟軟的,涼涼的。
魏延這才皺了眉,看向了他。“俞書禮,你會覺得我惡心麼?”
俞書禮的表情莫名其妙:“我幹嘛要嫌你惡心?”
魏延的聲音有些沉,頭也壓的低低的:“你剛剛說,太子喜歡你,很惡心。”
“嗨,那不是罵太子來着嘛。”俞書禮寬慰他:“你和他又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魏延猛然擡,又重複了一遍:“有什麼不一樣。”
“額。”俞書禮摸了摸頭,臉上浮現一點點紅暈:“大概是,你很快就會有名分,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