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娘娘,這是何人所寫,老夫……”甘丞相差點就說想要拜訪這位高人,忽然反應過來,能給王後遞折子的,不是命婦就是嫔妃,哪個他去拜訪都不合适啊。
“是周美人所寫。”韫月說道。
“竟然是她?”甘丞相很是驚訝,繼而捋着胡須哈哈大笑起來,“真是天助我大宋啊。”
“……”
韫月聽懂了甘丞相的潛台詞,心裡有一絲微妙的波動。
“我就說,你是我的福星。”宋亦浔由衷地驕傲。
呃,韫月哭笑不得,“我就是轉交了一下。”
宋亦浔正色道,“如果不是你,這份折子根本就不會有,更不會被我看到,沒有你,就沒有它,你就是伯樂。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你現在知道你的功勞有多大了吧?”
嘶,這麼說好像也不是全無道理啊,畢竟甘丞相都說:天助大宋了。
如此,韫月也大大方方地受了這誇贊,“你說是,那就是吧。隻是我立了這麼大功,你要如何報答我呢?”
“你想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會想盡辦法送給你。”
“咳咳。”旁邊人清了清嗓子,意思是,我這外人還在呢,能不能注意點啊,什麼星星月亮的,一點也不關心下他這老頭的心髒受不受得住。
韫月也是一時高興,忘了還有旁人,頓時臉頰一紅,推了推宋亦浔,“那你們忙吧,我先回去了。哦對了,”韫月突然想起來,“周美人這麼大功勞,得重賞吧。”
能賞她出宮不?宋亦浔隻能說,“你看着辦。”
韫月也不指望他了,“行吧。還有,這折子若要拿出去給人看,記得讓人重新謄抄一份。”
“知道。”
“那我走了。”
“哎,王後留步。”韫月還沒起身呢,被甘丞相叫住。
剛才的事才發生不久,韫月對上甘丞相,還有點不好意思,“丞相還有事?”
甘丞相看看外面的天,“也到午時了,娘娘既然都來了,不如一起用膳吧。”
“你們不再議事了?”韫月訝異道。她主動離開,不就是怕耽誤正事嗎。
宋亦浔卻對甘丞相的用意心知肚明,他不就是稀罕華昌宮的吃的嘛。
“不議了,剩下的事交給丞相就好,我陪你回去。”
眼見甘丞相面露失望,韫月靈光一閃,忽然悟了,更是哭笑不得。
隻是宋亦浔已經發話,人前她肯定不能駁了他的面子,便隻做不知,一會兒出去着人再送膳食過來就好。
晚些時候,甘丞相獨自在天祿宮享用華昌宮做出來的熱乎的美味佳肴,簡直要老淚橫流,還是娘娘好啊,不像那個暴君,根本就不懂尊老敬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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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宋亦浔陪韫月回去,韫月自然不好再坐轎子,就是這寒風裡吹着吧……這時她就看見綠保拿來一件雪白的沒有一絲雜色的狐皮大氅,韫月彎起嘴角,“給我的?”
“嗯。”宋亦浔給她披上,細心地系好帶子,戴好帽子,卻不想韫月的手在大氅下揮舞着,似乎有些委屈,“可是這樣,我就牽不到你的手啦。”
然而看她表情,卻很促狹,故意逗他呢。
宋亦浔深深看她一眼,韫月嗅到一絲危險,本能後退。宋亦浔轉個身正好就半蹲在她前面,“上來。”
這,不好吧?
在宮外時無人認識,她尚且不能接受他背她,這可是宮裡,到處都是人,走兩步就會被人看見,明早整個王宮都知道大王背王後了。
那又如何?
宋亦浔就看着她,平平靜靜的,卻無聲地傳遞着一個信息:你不讓我背,我超委屈。
韫月“……”
哎。
誰讓她看開以後,也越發地不怕了呢。
背就背吧。
哪個做丈夫的,沒背過自己的妻子呢。
大王,暴君,也隻是她的丈夫而已。
韫月心怦怦跳着,趴上宋亦浔堅實的後背。毋須她費力,他已輕輕松松地把她提上去趴好,她雙手環着他的脖子,他還能抽出一隻手拿過來她的兔毛袖籠給她戴上。
如此,韫月偏頭看着他脖子上一圈毛茸茸的白毛,輕快的笑聲響在他耳畔,“白色的大王。”
“喜歡嗎?”宋亦浔嘴角帶笑。
韫月眼珠一轉,故意道,“你是問我喜歡白色嗎?”
“嗯。”
“喜歡呀。”
“我也喜歡。”
“?”
宋亦浔偏了偏頭,定定地盯了她一瞬。
明明他什麼也沒說,韫月忽然就明白了,羞得直接咬了一口他耳朵,“不許胡言亂語。”
宋亦浔吸了口氣,他看了看四周,幽深的目光對上她羞惱的眼,忽地就封住她的唇。
急切而熱烈的氣息在寒風裡散開。
直到有冰涼的東西落在鼻尖,韫月氣喘籲籲地掙開他,滾燙的臉頰都被降溫了。
她怔怔望着他,“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