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平靜,也看不出有什麼怨言,“不屬于我們的東西,殿下都會收回去。”
親信問道:“一定要把全部都交出去嗎?”
“與其讓殿下自己發現,不如在最開始就做到最好,畢竟我們是投誠。”
況且,這未必不是背靠大山做大做強的機會。
房漸沖率領着糧種送到了武城,趙望和和趙蔚二人親自迎接的房漸沖。雙方見過禮後,趙蔚第一時間去拆了一袋子的糧種,拿在手中端詳了一把,笑道:“可以,是上好的糧種。”
見沒有問題,趙望和便對房漸沖道:“房将軍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房漸沖好奇地看向趙蔚,趙蔚在趙望和跟前不見分毫客套,一邊看着糧種一邊和一旁的幾個村長商量,突然就回頭來對趙望和道:“殿下,你答應我的犁具可準備好了?”
趙望和搖頭,“還沒有,這一次要用到的數量不小,我雖先前有準備做這件事情,但到底還是預估少了。”
趙蔚卻突然安撫道:“殿下已經做得很好了,在事先就已經做了準備。所謂深謀遠慮,說的就是陛下這般。”
趙望和被趙蔚的馬屁給拍笑了,甚至還瞪了他一眼,在房漸沖的視角裡簡直是天塌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心中警鈴大響,眼前這趙蔚是何等人物?殿下為何要沖他抛媚眼?難道殿下喜歡他?可他看着都要四十歲了,又老又黑,殿下咋會看得上他呢?
難道殿下是被騙了?不行,殿下不能被這樣的小人騙了!
趙望和不知房漸沖突然的心理預警,笑着駁斥着趙蔚,“趙半語,誰教你說這些的?我不過是對你有信心罷了。”
房漸沖從未見過殿下對哪個男子會這般,此時隻覺得刺眼,恨不得直接捂上眼睛來個眼不見為淨,心裡已經把趙蔚大卸八塊了。
趙蔚笑了笑,沒有接話。
卻不得不承認,不管這是不是趙望和收買人心的手段,但趙蔚已經被折服了。在自己不知是否願意歸順之前,她便已經在準備犁具的事情,至少,她的魄力和為百姓的決心,比朝廷好太多了。
一個村長說道:“沒有犁具,也要幹啊……不瞞大人,我們原先已經把地翻了一次了,就算是沒有犁具,也能播種,缺的就是種子啊。”
另一個村長摸着眼淚說道:“原本是預留了來年春天的種子的,可是到底太餓了,好多人家家裡都要活不下去了,哪裡還能顧得上種子?隻能都吃了。”
房漸沖好奇地問道:“那把種子吃完了,來年怎麼辦?”
瘦臉的村長歎息一口氣,“來年,撐不到來年自然就把田地賣了,進城找活計幹了。”
“去佃富戶家的田,好歹也有一口飯吃。”
“打長工的也不是沒有,不過這兩年征兵,村子裡的年青人太少了,連長工都少見了許多。”
說起這事來,趙望和也想起來了,對趙蔚說道:“明國從兩年前就開始征兵了?”
趙蔚皺眉,他也想起了這件事來了,“此事應該有蹊跷,說是征兵,但我并沒有收到文書,我有去調查,但是胡閻王阻止了我。”
眼見事情不簡單,趙望和安排房漸沖把糧種放進倉庫,趙蔚則是讓幾位村長回去,吩咐村裡的農人明天過來領種子。
遣散了周圍的人,趙望和與趙蔚一同進了府衙的後院之中,趙蔚說道:“此事胡閻王必然是知曉的,我暗中調查過好幾次,線索都是在胡閻王那裡就斷了。後來有一次我在調查的時候被發現,我就被人打斷了腿。”
趙蔚摸了摸自己的腿,每到下雨天,他的腿就會發疼,“征走的這些青壯年,并沒有在鄲州停留,而是往烏州去了,但是具體是去什麼地方,我不知道。”
“去了的人沒有一個回來,而且也從未見過軍饷,也沒有發起過戰事,我懷疑,這一批人,要麼就是被抓走充當私軍,要麼就是……”
趙蔚停住了,趙望和接着說道:“烏州……在十年前的時候,烏州是不是有礦山?”
“對,十年前,烏州的鴻應城發現了一座礦山,當時陛下……裕安帝派人去挖了約莫萬兩白銀出來,也算是比較大的一座礦山了。”
“烏州既然能出一座礦山,就有可能出現第二座礦山,所以你是懷疑烏州這兩年出現了第二座礦山而沒有上報朝廷?”
趙蔚點了點頭,“唯有如此,這一切才說得通。”
趙望和手指輕輕敲打在案桌上,心裡已經飛速盤算了起來,“兩年時間,若真的是礦山,而且是鐵礦,那代表兵器的數量會激增,胡閻王既然選擇了幫忙掩蓋這件事,那必然是自己也從中受益,但是,鄲州打下來并沒有受到什麼特别的阻攔,兵器也沒有出現明顯增多。”
“那麼鐵礦的可能性相對其實沒那麼高,更有可能的是……金礦抑或是銀礦。”
趙蔚顯然也想到了這點,“是。”
趙望和看向趙蔚,“你可有留意過如今流通的銀兩,有沒有變多?對方很有可能會假造官銀。”
趙蔚一怔,顯然,他沒有想過這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