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望和說完這些話後,兩人都沉默了,趙蔚粗喘着氣紅着眼框轉移了目光。
趙望和語氣微涼,“趙半語,明國已經腐爛了,這個情況,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
趙蔚痛苦地捂着眼睛坐了下來,“不會的,它還有救,還有救……”
“别自欺欺人了,胡閻王這樣的狗官難道就隻有一個嗎?吃不飽的百姓難道就隻有你武城嗎?你可有去你旁邊的桂城、曆城看過?你可有看到那裡的百姓又是過着怎樣的日子?明國腐爛了,在謝念死的那一刻起,徹底腐爛了。”
說完這些話之後,趙望和讓趙蔚平靜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況且,你不想為謝念報仇嗎?”
趙蔚擡頭去看她,她平靜的面容下似乎醞釀着駭人的風暴。
“報仇?”
趙望和一字一句地說道:“對,替她報仇。”
而此時甘琳和一衆親兵就守在院子外邊,有一個親兵問甘琳:“就讓殿下和他單獨在一起,這沒關系嗎?”
甘琳道:“沒關系的。”
有耳目聰明的親兵好奇地問道:“好像殿下與這位趙大人認識?”
甘琳也沒覺得這是個秘密,點頭說道:“是,殿下以前在胡國的時候認識的趙大人。”
親兵張大了嘴巴,沒理清楚這裡的關系。殿下以前做過質子她知道,可是為什麼會是在胡國認識的趙大人呢?趙大人現在不是明國的縣令麼?
甘琳卻不想再多做解釋,畢竟殿下在書院的事情,也不适合過于宣揚。
而就在院子外幾人小聲說話的時候,趙蔚則是聽了趙望和後面的話之後,胸脯劇烈起伏,連拍三次石桌,怒喝:“糊塗!他怎敢!他怎敢!”
趙望和嘲諷地笑了笑,“氣數已盡,怨不得人。”
趙蔚紅着眼看向趙望和,“那你呢?代表的又是誰?你自己,還是你那弟弟?”
趙望和看向他,問道:“為我自己來又如何?為我弟弟來又如何?”
趙蔚直言道:“我沒有在新啟帝身上看到明君像,他不值得我叛國。如今戰亂四起,若是沒有你,他能守住這片疆土嗎?”
“但他有我。”
趙蔚一字一句地說道:“功高蓋主。”
兩人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趙望和低頭看着桌上尚未入口的甜瓜,問道:“那若是為我自己而來呢?”
趙蔚沉默半晌,回答道:“至少,你有一顆為民的心。”
趙望和同樣也是沉默了半晌,像是做出了某種承諾那般,道:“我隻會是臣,隻要他不逼我。”
趙蔚笑了,飽含滄桑的面孔有種看透了未來的豁達,“那你可能安排我的身份以及我的妻兒?”
“你的妻兒我已經派人去接了,至于身份,姑且還是武城縣令,待得秋收結束才好有下一步的安排。當務之急,是秋耕,我要的是,整個鄲州同時安排。”
趙望和的意思也很明确,現在隻能是以武城縣令的身份去做事情,但隻要秋收有了效果,下一步便該是掌管整個鄲州了。
趙蔚并不關心自己是何等身份,他欣然接受趙望和的安排,秋耕才是他當下最想做的事情,當下起身,對趙望和行禮,“下官必當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