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這兒……”謝利夫有些水腫的手在空中虛晃,誰也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哪兒。
但禾聿不是艾利,她随手把水杯放在衣櫃隔闆上,靠近床,摸出衣兜裡的針劑。
謝利夫還在嘟嘟囔囔地抱怨罵人,禾聿直接趁他不備按住他的手臂,把針劑紮進去。
禾聿拍拍手從卧室出來,對艾利揚了揚眉,“他暫時暈過去了,你現在可以說了。”
那是一種通過信息素将人催暈的針劑,沒什麼傷害,隻是會昏迷一陣。禾聿和佐伊她們一般都會随身帶幾支以防不測。
可艾利卻像受到什麼驚吓似的沖過來,甚至撞到了禾聿的肩膀。她撲到床邊去探謝利夫的鼻息。
見他真的還喘着氣兒,艾利整個人才驟然放松,肩膀像北洩了氣。
兩人又回到沙發上并排坐。
“所以,艾利姐,可以同我講話了嗎?”
“你……真的是他同事嗎?”
“千真萬确。”
但艾利臉上的懷疑還是很明顯,禾聿有些無奈,她确實和大部分守衛不一樣,所以也和他們玩不到一起去。
禾聿取掉眼罩,漏出那條猙獰的傷疤。
“現在呢?像他的同事嗎?”
艾利有些懷疑她是賭.場來收債的。
禾聿有點崩潰了。長得太老實是一種罪,太有反差又是另一種罪。
可她确實沒對自己做什麼,甚至把謝利夫弄暈給了她片刻安甯喘息。
艾利這樣想着,想給禾聿一個抱歉的笑,可她實在笑不出來。
“你找他做什麼……”
見艾利終于願意聽她說話了,禾聿趕忙接上:“那天我和他一起在月滿閣,隻是我運氣好跑掉了。
我知道他現在什麼情況,有個機會,找過來是想着能不能幫幫忙……哪知道他對你這樣……”
機會?是工作嗎?
艾利眼睛裡終于有了一點點光。她早就不指望謝利夫能賺錢了,别沒工作天天閑在家裡打她就行。
“是這樣,我認識一朋友,要去北境更北的地方,正在找同行的人,報酬還可以。”
這個朋友當然就是佐伊啦。
“北境更北的地方?冒險隊嗎?”
“唔……算是吧。”禾聿含糊道。
禾亦從不信什麼主神,她認為安斯奧夫山的躍金礦不是獨一無二的,北境的群山峻嶺裡可能也有。
這就是姐姐的死因。
皇室有自古流傳下來的威信,就算隻當吉祥物也是普通民衆望塵莫及的生活,而教會不同。
躍金礦是教會的命脈,除了教.義建立在安斯奧夫山獨特性的基礎上,他們還滲透了躍金礦場,蠶食着皇室的開采權。
他們不允許世界上還存在不在他們掌握之中的躍金礦。
更不能讓禾亦的思想被宣揚。世界上怎麼能沒有主神呢?怎麼能讓平民的小孩不背教.義去學什麼算數天文呢?他們也學不懂吧。
不對,他們也能受教育嗎?
而上次出現的姜池手稿的拓印裡,有姐姐重點懷疑的幾條山脈……
教會沒有動作,他們當年一定沒有截獲這個信息。
十三夜一直想要出發尋找,但苦于還缺合适的人選。結果準備帶隊的裘德還被抓了。
這個任務太重要,他們需要絕對忠誠的人,或是能毫不猶豫處.死的人。
這樣看其實現在的謝利夫更适合了,但一想到萬一他并沒有背叛,萬一還真找到了新礦脈的話,還得給他酬勞,禾聿心裡就膈應得慌。
禾聿把思緒拉回來,偏頭問艾利:“我本來打算讓謝利夫去試試,但……你想去嗎?”
艾利一怔,久久沒有回答。
“我可以嗎?”
“為什麼不行?”
“具體一點呢,比如說……”
“可能會花一個月左右,報酬五十金币。”
艾利被吓了一跳,從沙發上竄起來,“五十金币?!”
這麼多錢,她那死鬼老公兩年都賺不到。
這筆錢足夠她躲到随便哪一個小城鎮去,買一套小房子,永遠擺脫謝利夫!
艾利被突如其來的好運沖昏了頭腦,迷迷瞪瞪地抓住禾聿的手。
“真的嗎?這是真的嗎?不是騙人吧?你不會是要把我騙到北境那深山裡去吧?”
“真的。”禾聿回望她那雙顫抖的眼睛,“如果你實在不放心,他們不會馬上就出發,你可以先跟我過去見見人,不去北境也可以跟着其他小隊去其他城市,冒險隊會給你安排住處。總之能擺脫謝利夫,不是嗎?”
“好、好、”艾利松開她,神神叨叨地在原地轉了兩圈,“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艾利很快收拾好她少得可憐的行李,跟在禾聿身後離開謝利夫家,頭也沒回。
禾聿帶艾利去了郊區的工廠,沐佳他們以冒險隊的名義讓她安頓下來,等身體狀态調養好再出發。
從工廠回到西城巷,今夜禾聿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