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過來兩次,易感期的疲憊和不安如潮水漫上來,令何婧媛不敢睜開眼看那個人還在不在。
迷迷糊糊中她聞到一股幽暗又清新的氣息,她終于又睡着了。
第二天,直到陽光照在臉上時,何婧媛才依依不舍地醒來。
茉莉花香完全被泥土融化,整個房間全是姐姐的信息素。若不是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臉上隐隐發燙,她就要以為今晨又飄過小雨。
分不清是因為喜歡這個味道而身體不會排斥,還是因為太喜歡姐姐。
想到匹配度不高的alpha和omega之間都會因為相沖的氣息産生排斥,何婧媛心中竊喜。
頭疼的症狀消失,何婧媛不太清楚這是不是易感期結束的征兆,但她今天确實狀态好多了。
從床上坐起來,才發現房間内的陳設已經恢複原狀。
禾聿對她的生活習慣太了解,想都沒想就幫她收拾了。
在床上沒傻樂多久,何婧媛就想起什麼似的,慌慌張張拉開書櫃抽屜看。
還好還好,姐姐沒翻到她的日記。
換好制服,再深吸兩口室内的空氣,何婧媛再三檢查窗戶是不是鎖好,才打開房門。
今天是個好天氣,微寒的冬日晨風吹起陽台的紗簾,窗外喬木四季常青,瓷磚上打下它斑駁的影子。
小雨的氣息還在鼻尖萦繞,讓何婧媛腦子有些錯亂。
客廳小小的圓木桌上,牛奶還冒着熱氣,姐姐應該剛走沒多久。不知道她下樓遇見她室友了沒。
“婧媛,今天好些了沒?去上課嗎?”室友正巧來敲門。
她抓起盤裡塗好果醬的面包片,然後咕咚咕咚把溫牛奶幹完,“來啦,馬上!”
——
完全是意外之喜,希爾想。
草莓上還沾着幾滴晶瑩剔透的泉水,希爾捏起一顆,另一隻手撐着頭,懶洋洋地舉到禾聿面前。
“來,你的獎勵。啊—”
禾聿輕輕含住草莓尖尖,希爾卻沒松手的意思。
禾聿擡眸看她,希爾紅唇微勾,“吃啊。”
看着她睫毛狠狠顫了兩下,希爾輕笑一聲,幫她把葉子和草莓蒂擰掉,松開手。
把葉子扔進傭人端着的水晶盤裡,希爾揉揉禾聿的頭發,“聰明又可愛。”
希爾在教禾聿認字,認一個字便喂她吃一顆草莓,樂此不疲。
誰讓那些亂七八糟的報表那麼煩人,還是自己的小情人可愛。
若是和昭殿下訂婚,她能這樣陪她玩麼?希爾不得不在心底比較。
她又不需要她帶來榮華富貴。
而且阿聿真的很機靈,隻需要教她一遍她便都能記得,讓她學會這些,去了太女府也必有大用的呀。
“叔父那邊已經确定,他順便把侍衛隊的制服也先送來了,”希爾擺擺手,讓傭人把草莓果盤撤下去,“你換上,我看看合不合身。”
太女府的制服面料,都比禾聿穿過最好的衣服要好,希爾賜的那件大衣除外。
人的精神面貌确實很靠衣裝。
皇室侍衛隊的制服同樣是白金配色,奧格裡甚至還貼心的給她準備了配套眼罩。
禾聿先在盥洗室換上,黃銅鏡清楚地照出自己的模樣。
白金色給她這樣便宜又頹靡的人也鑲上一圈聖潔的光。
她直直地盯着鏡中的女人,鏡中的人同樣也死死盯住她。
那隻眼尾有些上挑的細長眼睛就戲谑地笑她,忽的又投來滿意的目光。
熬了夜也不生黑眼圈,好體質,比昭殿下好。
希爾站起身,像奧格裡那樣繞着禾聿走了一圈。
“挺好,那就這套吧。”
說完又捏着指尖解開她的鑲金扣,“還是墨藍色襯你,看着穩重些。”
禾聿懂她意思,很快去盥洗室換回來。
禾聿一邊幫希爾按揉肩頸,一邊問:“希裡,今天還要繼續學習嗎?”
她把桌上那些封皮厚厚的書合上,撐着頭仰頭看身後的人,神色異常平靜。
“你明天就要去太女府報到了,今天有沒有什麼想做的事?”
那雙幽藍眼眸海妖似的勾人,未上妝的唇色很淡。禾聿收回來的手抖了一下,碰到她溫熱的面頰。
“對不起。今天天氣不錯,您願意同我去乘坐熱氣球嗎?”
希爾也不回答,眼裡有些揶揄:“你是在邀請我去約會?錢夠不夠?”
像個普通alpha那樣,禾聿露出一種被刺痛的神情,“夠的,當然夠。”
到了城北的熱氣球升空站,希爾才明白是怎麼個夠法。
暖陽下,佐伊隻穿着件黑色短袖,赤着手臂,埋頭在露天又雜亂的齒輪倉庫,不知道在翻找什麼。
額前的黑發全被汗水浸濕,逼得她取下飛行員眼鏡,汗水又趁她不注意滴進眼裡,弄得那雙綠寶石似的眼裡泛起紅血絲。
“禾聿?你怎麼到我這兒來啦?”
她從零件堆裡直起身,看到和禾聿一起來的希爾的瞬間,便飙起了戲。
“和我……老闆一起來坐熱氣球。今天你值班?”
感覺到身後的伯爵大人氣壓低了幾分,禾聿很無奈。
沒等佐伊回話,希爾先問:“你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