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不佩戴武器,每位受邀的貴族可以帶一到兩名護衛進宮。其實沒什麼護衛的必要,他們進去隻是立在自己的主人身後,聽這些貴族講些自己聽着都暈乎的漂亮話。
這次管家給她準備的禮服比上次馬術比賽的華麗多了,不過參加皇子的成人禮嘛,帶的傭人也是伯爵的臉面,自然也要打扮得越高級越好。
墨藍色料子、紅色描邊且鑲金扣子的護衛制服,肩上兩片深紅色肩章顯得肩膀更加挺闊,禾聿把頭發紮起高馬尾,整個人都顯得英姿飒爽了起來。
但她手癢閑不住,隔一會兒就撥一下肩章下的黃色流蘇。
希爾今天選了一件白色的長禮服裙,最外層的輕紗上,加以碎鑽明亮的點綴。純粹的白色把希爾過于白皙的膚色襯得更加健□□動。
因為天氣漸寒,她的金色長發沒有盤起來,而是用燒熱的筒卷燙了小卷,堆在光裸的肩頸上。鎖骨中間,靜靜躺着一顆指甲蓋大小的鑽石,亮晶晶的反着光。
禾聿忍不住問:“您冷嗎?”
希爾搖頭,指揮禾聿把鏡子舉到她面前。希爾在再次檢查她的妝容。
“以後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就别伯爵大人伯爵大人的叫了,”希爾補了點口紅,輕抿唇,又道,“叫我希裡就好。”
“這是您的小名麼?”這就讓禾聿有些為難,手裡的鏡子也晃了晃,“這不好吧。”
希爾收起口紅,擡眸瞥了她一眼:“那你和其他人一樣叫我主人也行。”
禾聿替她把鏡子收好,改口道:“嗯,主人。”
希爾聽她真應了聲,又覺得怪怪的。她生來就是貴族,二十幾年來從沒覺得有什麼特别的,怎麼聽她叫主人就是有些不對勁呢。
等禾聿把箱子蓋好轉過身,希爾伸手把她拉到身前。馬車廂太逼仄,禾聿不得不微微彎腰,垂眸注視面前盛裝打扮的人。
“怎麼了?”
希爾吸了吸鼻子,“再叫一聲聽聽。”
禾聿愣了一下,随後才反應過來她指的是什麼。
“主人?”
希爾久久沒有說話,隻緊盯着她僅剩的那隻淺棕色的眼睛。
禾聿總覺得這兩天伯爵有點不對勁,老盯着她,又不發話,這是怎麼個事兒?
希爾終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跪下。”
這下禾聿真的蒙圈了,到底怎麼回事?她有惹到她嗎?
禾聿沒有動作,“我讓您不開心了嗎?”
希爾明白她誤會了,“抱歉,是我沒表達清楚。你蹲下來。”
禾聿自己心裡琢磨着,折中了一下,單膝跪下。
希爾心尖不由得顫了顫,她這時候倒是機靈。
現在終于換成了希爾早已習慣的權威與視角,她俯視面前的Alpha。
“主人,我到底需要做什麼?”
“你别說話。”
希爾帶着絲綢手套的手指覆上禾聿的側臉。隔着冰涼滑膩的絲綢,禾聿感受不到她指尖的溫度。
因為仰着頭,禾聿雙唇微張,熱氣從喉嚨裡呼出,凝成隔在兩人之間的白霧。
在禾聿的視角,希爾遮住了透進馬車的光線。希爾注意到禾聿瞳孔放大,她俯身湊得更近,直到Alpha的眼裡隻有自己的身影。
希爾的手摩挲到她的下巴,輕撫了兩下。
發.情.期間的記憶猛地被喚起,濕漉漉的Alpha跪坐在床邊,乖乖讓她撓下巴。
恍惚間希爾又聞到了禾聿信息素的味道。她這是怎麼回事?不是剛脫離發.情.期嗎?怎麼又開始想要Alpha的信息素了?
那兩片薄唇不算紅潤,甚至還因為一個膝蓋麻了有些蒼白,但唇形是極完美的。希爾在盯着它們出神。
禾聿看出來她的心不在焉,“主人?”
希爾回過神,眨了眨眼,松開禾聿的臉,重新坐直。
“你以後還是像以前那麼叫我吧。”
“前面快到了,小姐。”馬車夫的聲音傳來。
禾聿終于琢磨出了一絲不對勁,原來問題出在稱呼上。
“他為什麼稱呼您小姐?”
希爾不再看她,而是低頭整理自己的裙擺,“他是我父母還活着時就來莊園的老人,看着我長大的。”
禾聿點點頭,站起來坐回車廂側面,悄悄揉膝蓋。
搞什麼啊?隻是為了撓她兩下?還吓她一跳。伯爵大人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