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不強求你。”
反正現在她是她莊園裡的人了,能随叫随到就行。
禾聿拒絕了伯爵大人的要求,依舊低垂着頭顱,隻懦懦地應了聲。
伯爵大人啊,如果我做了保镖,那随時随地與您一同出行是應當的。但如果我隻是莊園的守衛,卻時常伴您左右,是不是更獨特呢?
——
正是秋天午後陽光最盛的時候,伯爵的馬車到了城南的場地。
賽場是特制的沙地,為防馬蹄揚起的沙塵,主辦方給看台上的Omega們都準備了面紗。
禾聿他們這些Alpha自然是沒有的,Alpha不被允許這麼講究。
這并不是幾大俱樂部正規的比賽,而是第一公學的校友賽。
因為并不是正規比賽,所以比賽的項目隻有盛裝舞步,選手都是第一公學的校友。
除了在讀學生的幾隻隊伍,已畢業學生基本以年份分隊。
而剛畢業的那隻學生隊伍,隊長理所當然是他們親愛的太女殿下。
那個領頭入場的身影,濃烈的陽光傾瀉在她的面龐。她大笑着,策馬繞場一圈,馬蹄與嘶鳴聲透過人聲,傳到十幾米外的看台上,禾聿的耳朵裡。
禾聿眯着眼盡力從沙塵裡看清,那匹矯健高大的黑馬,和太女殿下真是相配。
“咴——”
馬兒的嘶吼更加高昂,子書昭正好立馬在伯爵的席位前。
黑馬的兩隻前蹄離開地面,幾乎要站立起來。子書昭的雙腿穩穩夾住馬肚,甚至單手拉缰繩,高舉另一隻手,向觀衆席上的臣民們示意。
之後是公學校長叽裡呱啦的一陣演講,禾聿聽得頭暈,站在希爾身後打瞌睡。希爾在和旁邊的Omega小姐們交談,禾聿對她們的談話内容也提不起興趣。
她昨晚可是值了夜班啊,又被伯爵抓過來當貓薄荷,太過分了。
直到由在讀學生隊開始比賽,禾聿才掀起眼皮。
何婧媛雖然長得毫無攻擊性,但作為北境長大的Alpha,馬術在公學學生中首屈一指。
她騎着一匹尾巴紮着彩辮的白馬進場,遊刃有餘的控制缰繩,幾乎人與馬合一。馬兒姿态輕盈,它似乎真的會跳舞,何婧媛就是她的舞伴。
拿下當前的最高得分,何婧媛驕傲地揚起頭,向觀衆們脫帽緻意。
她環視觀衆席一圈,猝不及防看見了伯爵身後的禾聿。
被這麼多人注視着,何婧媛及時收好了表情,在歡呼聲中騎出栅欄外,把馬交給了工作人員,很快消失在大衆視野裡。
不過與她對視了一眼的禾聿當然知道她會去哪兒。
看何婧媛癟着嘴行Alpha吻手禮還挺有趣的,禾聿在希爾背後憋笑。
“小勳爵,有何貴幹?”希爾面無表情的收回手。
何婧媛嘴角露出兩個甜甜的梨渦,背手站直了,“能否有幸與伯爵大人一起觀看接下來的比賽?”
“喔——”希爾身邊的小姐妹們小聲唏噓,識趣的坐回自己的席位上去,眼神還是往這邊瞟。
啊?何婧媛你搞什麼啊?你這樣讓我很惶恐啊。
何婧媛禮儀周到,希爾不能在這種場合拂了她的面子,禾聿就在後面看着她倆說說笑笑。
真有意思,她是不是該做一個何婧媛和希爾混到一起去怎麼辦的預案?禾聿心裡嘀咕。
兩個人聊的東西也很正常,不外乎是點評一下某個選手的表現,或是發發管理家族農場、莊園之類的牢騷,禾聿聽着聽着就神遊天外了。
在校學生選手都賽完後,按畢業時間,下一個就是子書昭的隊伍。
子書昭換上了黑金相間的皇家馬術俱樂部的制服,把太女殿下柔和的臉也襯得英氣起來。
她的那匹黑馬身上除了馬镫馬鞍之外沒有任何裝飾,隻是馬尾柔順飄逸,烏黑發亮,異常的奪目。
前所未有的火熱氣氛把禾聿從神遊中拉扯出來。她終于擡起頭,看向那個全場矚目的人。
他們的太女殿下。
斜橫步、一步一換、兩步一換、快步與跑步的轉換幹淨利落,禾聿這半個門外漢也看得出子書昭和她的愛馬的優秀。
禾聿站得有點累了,稍微靠着身後的栅欄,偷聽隔壁小姐們的悄悄話。
“也不知道将來我們的太女妃是誰。殿下平時溫文爾雅,可每次參加這些賽事又帥得要死,真是太完美了!”
“還能是誰?當然是我!啊啊啊啊啊!”
“你想得美!!”
禾聿揉揉耳朵,把注意力從隔壁席間又放回賽場中心的那個身影上。
裁判長宣布子書昭的分數,與公學最高紀錄持平,現場的最高分!
一時間場内歡聲雷動,從四面八方飛向賽場中央的氈禮帽就要将子書昭淹沒。
“哈哈哈哈!”
子書昭身心舒暢,她翻身下馬,牽着它,和就要擠進沙地的觀衆們握手。
不能打擾接下來的選手們比賽,子書昭食指和中指輕輕碰一下自己的唇,送熱情的觀衆們一個飛吻。
她也取下頭頂的氈帽,肆意地往觀衆席一扔。她藏在禮帽下的高馬尾散落開來,發絲都透着暢意張揚,也不回頭看是誰幸運的接住了她的禮帽,翻身上馬,離開賽場。
禾聿捧着手裡鑲嵌金絲的黑色禮帽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