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纓思索了片刻:“要不先從【天、地、人】開始學習?烏岐的稚子的啟蒙是這樣開始的,效果要比三字經看起來好上不少。”
姜夕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空洞洞的眼神沒有任何殺傷:"不要。"
當她才三歲嗎,天地人這種筆畫少的字她還是會寫的。
“若六公主不肯配合,那就是抗旨了,”謝纓故作為難,“抗旨,可是會被殺頭的。”
砍吧砍吧,被誅九族更好了,姜夕才不怕,姜夕轉過頭就要去找姜若算賬。雖然她沒有把握,但她總覺得謝纓出現在這裡和姜若有九九成的關系。
可出乎意料,沒走多遠,姜夕就被宮人們攔了下來,這還是頭一回。
宮女們低聲道:“六公主,貴妃娘娘顧慮周全,思及男女有别,因而不許淮陽王四處走動。”
姜夕拍了拍她的手,“那攔住他。”
攔他就行了,為什麼要攔自己?
“公主,你就别為難奴婢了。”
誰都知道,淮陽王能夠進入湘水宮的由頭是姜夕,而姜夕又要比淮陽王好拿捏那麼多……
面對姜夕的臉,宮女們難得生出了自己在欺負老實人的慚愧。
謝纓跟在身後,笑眯眯道:“六公主,還是跟臣回去吧,筆墨紙硯臣已經差人準備好了。”
更讨厭了。
最後,姜夕還是妥協着回頭,在路過謝纓的時候,一隻腳煞有其事地重重路過謝纓的長袍,在官服上面留下了一個淡淡的腳印。
#六公主小發雷霆#
謝纓盯着那道痕迹,眼底的笑意緩緩加深,還真是好大的脾氣呀。
謝纓暫時擔起了姜夕夫子的職責,可即便是夫子,也沒有随意進入姜夕閨房的權力,因此,宜貴妃特意劃出了湘水宮最偏僻的院子供謝纓出入。
姜夕鬧着脾氣來到院子裡,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不拒絕但也不配合。
對于桌上的文房四寶,更加是連看都不看一眼。
“許久未見,難道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對我這位故友說嗎?”謝纓問,話才出口,他忽然記起,其實當初的姜夕也是不怎麼願意搭理自己的。
姜夕默默地轉過身去,直接背對着他。
謝纓咋舌,看來姜若這些年将姜夕養得不錯,還養出了脾氣來。
脾氣雖然不大,但令人頭疼。畢竟姜夕最擅長的就是裝聾作啞。
忽然,背後傳來一陣細微的動靜,像是有什麼很重的東西被放到了桌子上,還不等姜夕去辨别,食物的熱氣就席卷了她的嗅覺。
“要用膳嗎?”謝纓笑意吟吟,“這是烏岐的特産。”
姜夕的耳朵動了動,緩緩回頭來,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被打開的食盒。
——那是一碗巴掌那麼大的菌絲雞湯面,即便是自己用過早膳了,似乎也還能再勉強擠一擠。
“我不貪吃。”姜夕覺得有必要給自己正名。
冷着臉說出這一番話,看起來還是挺有說服力的。謝纓的笑意深了深,但他才不信。
姜夕伸手去夠食盒,一遍問他:“你什麼時候走?”
“還真是沒良心。”謝纓随意地在她的面前坐下,“你是在問今天,還是在問本王當你夫子是時限……抑或是,什麼時候離開京城?”
其實都有。
但姜夕拒絕複述,因為謝纓的表情,看起來有點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