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隻道天海藍 > 第22章 第 22 章

第22章 第 22 章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人有所求,必有軟肋。

她挑釁一笑,被按住小臂的手腕向下一壓,從罐口傾斜而出的微黃液體“嘩啦”一下,落入正下方的酒杯中,盛了個滿。

戳人軟肋的事,她孟棠枝,向來樂此不疲。

小臂上的手明顯僵硬一瞬,随後悻悻地收了回去。

孟棠枝心情大好,連方才的冒犯也不計較了,橫豎她在這人身上栽的跟頭也不差這一個。

她大剌剌坐上圓凳,半點沒有在其他男子面前的嬌羞,斜睨着人,說:“你便是今日不尋我來,我也是要來尋你的,李皓旰和李崧如今都下了獄,我這個大功臣的報酬,卻是半分影子都未瞧見,公子,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對其他人可以,在我這裡,”杏眸幽幽地從裴瑾的胯間掃過,“可是要被打斷那裡的。”

她的目光赤裸毫不遮掩,旋而從胯間流轉在整個肢體上——窄身,細腰,秀挺,身量嘛,在她見過的人堆裡算是偏矮的了,不過這一身細皮嫩肉真真無與倫比,那麼......

這樣的皮肉上,到底嵌了一張什麼樣的臉呢。

意動人動,她再次看向對方的臉——還是這麼一副軟硬不吃心如止水的死相。

她翻了個長長的白眼,“公子一聲不響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要我這個見識淺薄的婦人來猜麼,還是說,公子真不打算兌現了。”

一室寂靜。

鼻唇間呼出的氣息,瞬間淹沒在醇厚的藥酒香與缱绻的紅香中,爾後,交融的氣息再從口鼻,侵入胸腔、頭顱、四肢百骸。

無孔不入。

裴瑾呼吸微沉,掀袍坐上另一旁圓凳,拿過桌上未被動過的茶壺和茶盞倒了一杯,茶水已經涼透,她抿了一口,皺了皺眉,說:“孟羅使提供的情報自然非同小可,但若論功,也須得在證實之後。”

“如今二人皆已入獄,還需何證實?”孟棠枝輕嗤了一聲,“公子搪塞我,也尋個好些的由頭罷。”

“自然是要實地探查證實,”手中的茶盞放下,在桌面嗑出輕響,“所以,在下去了北陽州一帶探查,不曾想,聽到了件頗有意思的事情。”

這彎子繞一圈又要繞上一圈,孟棠枝沒了耐性,“你莫不是在故意拖延,我可不吃這套,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沒有理睬對方略帶粗俗的警告,或者說并不在意,裴瑾繼續說:“周邊居民告訴在下,李家在北陽州的兵庫,是抄了一個村落得來的地界。”

“他們說,一群穿甲持械的兵馬闖入山地,宣稱此地被朝廷沒收,因此不花一分一裡錢,隻用武力,順者驅逐,違者誅殺。村落一夕夷為平地,而上面,屍身成堆,血流百裡。同我道述的老人說隻有少數人選擇逃離,我問為何,他便同我講了這村落的來由。”

孟棠枝臉上的笑不知何時收起,布起了陰雲。

“景隆四年,永州蝗大起,蔽天地,緻使遍地饑荒,亡魂無數,活着的人隻能背井離鄉尋求生路,于是有一群人一路向西,出永州入北陽,再被驅逐逃到順州時,隻剩下了伶仃幾人。這幾人很幸運,他們在順州得到了一家富戶的救濟,富戶甚至還将他們安頓在名下的一處地産,孟羅使想必也不陌生,便是北陽州與順州交界的那片山地。”

“他們在那裡落地生根,從此不再是亡民。村落依山而食,無須理會世事,因此一年後,胡人犯魏他們沒有理會,兩年後,鎮北王出征塞西他們沒有理會,又之後文帝崩逝,他們仍沒有理會,以至于當那群兵馬踏平了他們搭建的木屋,他們才驚覺,景隆七年的風變為乾貞元年的,意味着什麼。”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唯獨沒有赦免二人,處以死刑,滿門抄斬。”

“别說了。”

“他們出山去尋富戶,才得知那處以死刑的二人皆是姓孟的大官,隻因由他們督辦押送嘉定城的軍糧幾近糜爛,鼠屎沙礫布滿其中,鎮北王怒不可遏,将人捉拿送京查辦,最後朝廷判處、斬立決。”裴瑾頓了頓,眼底空蒙一片,“到了那熟悉的宅落前,他們終于知曉了意味着什麼,那意味着,順州再無孟姓富戶。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願意走,因為他們經曆過了,所以知曉,世間雖大,卻無一處他們的容身之地。”

“我說,别說了——”

“他們站在破敗的宅門前,聽到人說,孟家侵吞贓款無數,貪墨成風,所以有萬貫家财,富甲天下,朝廷極為看重查抄之事,命李崧主辦,并特派司禮監太監魏纮、錦衣衛指揮于莽、戶科給事中解世同、刑科給事中盧光嶽協理。卻不想,僅得黃金白銀萬餘兩,如何稱得上一個甲天下。所以一定是被藏起來了。那些官員對孟家男丁嚴刑拷問,将其餘老小婦幼全數鎖進一所空房間,封了門,不許任何人出入……”

“沒聽到嗎!我讓你别說了——”凳子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騰起的人手中的酒杯猛然間砸向牆面,在牆面上破裂成幾瓣碎片,最終無力地墜落到地面。

一切靜止,隻有酒液在牆面上濺射出的深色斑痕在向下滑落,延伸出數條細長的深印。

撞擊與破碎的餘聲在空中不斷回響。

裴瑾喉間微動。

她看向那人,看到她身上的傷口被她再次撕裂,留着汩汩鮮血,看到她因為疼痛急促喘息,渾身顫抖,看到她滿眼的怨恨,眼底的火光似要吞噬一切。

眼睫輕動,随後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陰影,“兵營被炸,證據被毀,沒有謀逆的罪名便扳不倒李崧,你也報不了你的仇。”

“你說什麼!兵營......被炸了?”孟棠枝的身體搖晃兩下,跌坐回凳子上,鋒利的刀光陡然射向裴瑾,“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裴瑾未答,繼續說:“區區侵占公家土地的罪名,李崧遲早會從牢裡出來,他的背後,還站着詹國公府。”

“所以,你今天将我找來……”孟棠枝咬緊牙關。

沉默幾息,她眸中閃出決絕的光芒,“不,我不會再信你,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報我的仇。”

“你的方式?憑什麼呢,這個麼?”裴瑾擡起一隻手,手中赫然握着一根白色的緞帶,“憑它,兩年?五年?還是等到李崧帶爵善終,再剖棺戮屍?”

緞帶在兩人之間拖出一條細長柔美的弧度,緞尾被人輕輕握于掌心,延伸向上,消匿在另一人如瀑的青絲中。

絲絲紅香沿着弧度彌散開,香氣馥郁,頃刻蓋過了藥酒香。

孟棠枝血色褪盡。

“昔作芙蓉花,今為斷腸草。(1)羅衣使的雲裡霧在下今日見識了,原來斷腸不在毒,而在瘾,相思斷腸絕。”裴瑾握緊掌心,向着自己一扯,隐匿在青絲間的緞頭驟然顯現,飄落而下,緞帶在兩人的空隙間飄舞幾息,緩緩盤落在地面鋪展的白绫中。

“卻也不過爾爾。芙蓉花成瘾,這傷人傷己的物什,勸孟羅使少用為好。”

裴瑾松開掌心,任另一端也飄落在地,紅香消散,“沒了李皓旰,孟羅使被逐出平熙侯府,避居于烏煙瘴氣的慈仁巷,想來并不好過。一報還一報,一命抵一命,孟羅使與我再做個交易如何。”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