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數九。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開,八/九雁來;九九加一,耕牛遍地走。”
熱鬧的街市上,喜慶團圓的春節剛過。街邊集市,攤販店鋪,一一開店。辛雁帶着辛憶榆,出府閑逛。周圍則是一衆小攤販的叫賣聲與行人混雜的交談聲。衆人臉上洋溢着春節剛過的笑顔。
石橋邊,拿着糖葫蘆風車,圍城一團,歡快玩耍的幾名小孩,嘴邊則大聲唱着這樣的歌謠。
大家臉上無不洋溢着高興的神情。就是連一并剛上石橋的辛雁,在聽了孩子們關于數九日的歌謠後,嘴邊都不由挂起喜慶笑意。
今日,本該是一個歡快喜慶的好日子。
可...
一路跟随在他們身後,低垂着眸,眉眼愁苦,一臉哀相的少年。竟一時與滿街的喜慶歡快形成了強烈的割裂感。
注意到這點的辛憶榆,輕瞥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仿若有心事的穆文。沉默收回視線,伸手不禁拉了拉身側阿姊的袖子。
這時辛雁回眸,好奇看向辛憶榆。誰想下一刻,辛憶榆竟又眼神示意,瞥向了穆文。以至于,她這才注意到。滿臉哀愁的穆文。
剛上橋頭,辛雁頓住了腳,看向了下意識随他們一并停下的穆文,問道:“穆文,可是身體不适?我瞧着,你臉色不大好。”
“......”
穆文依舊低着腦袋,似仍舊沉浸在自己的苦惱思緒中,并未注意辛雁在喚他。
辛憶榆見狀,不滿蹙眉。擡手輕輕推了他一下,少年這才回神,隻是剛擡頭他便立即對上了辛憶榆,不悅的臉色。随即才注意到,原是方才,辛雁在同他說話。
“小姐恕罪...方才小的一時有些出神,沒能聽清您的問話...”
說着,穆文便慌忙鞠躬道歉,想要向辛雁賠不是。對此,辛雁擺了擺手并未在意:“無礙。隻是這一路,你貌似一直悶悶不樂,可是有發生了何事?”
聽此,穆文蹙眉猶豫,一副為難之相。他緊抿着唇,本不打算說的。可正當他猶豫遲疑之刻,當即又收到了來自辛雁身後的小少年的一記狠辣眼神。
似乎是在告誡他,他阿姊問他什麼,須得如實回答。
“......”
瞧見辛雁身後的辛憶榆,那副兇惡的眼神的。穆文内心一時無語了。
難怪...他們小侯爺實在不喜辛小姐的這位弟弟。即便是他這樣成日貼身伺候的侍從,内心也實在對這樣臭脾氣的小主子,提不起一點歡喜敬意。
于是乎,在辛憶榆威脅的眼神下,穆文隻得開口如實回道:“家中,出了點事。心中自然不免有些過于憂慮...”
辛雁挑眉:“何事?”
“是小人的父親,早在不久前,失蹤了...”
“?!”
“?!”
聽見‘失蹤’一詞,不僅是辛雁,就是連辛憶榆與碧兒,都不免震驚了。但不待他們反應,便聽穆文繼續道:“眼下暮春三月,今日又是數九。元宵也才過不到一月,府内正是用人之際,故而莫管家也一直不肯批假。所以...小的這才...”
這般說着,穆文便又想到昨日。昨夜子時,他一直睡不着,便想着在外透透氣。可不想,剛出屋。便聽到牆外傳來一陣貓叫。剛走近一瞧,頭頂便響起一陣細微的翻牆動靜。仔細一瞧,便一眼看見了,來人正是他那位于侯府工作的母親。
他的父親,是在元宵節後不久失蹤的。本該阖家團圓的大好日子,父親卻偏偏失蹤了。父親失蹤後不久,母親便向侯夫人告了假。來到了辛府後門,以探親為由。将父親失蹤的消息告訴了他。
知曉此事後不久,他便想着去向莫管家告假。奈何,葉夫人管教嚴格。從不許下人擅自告長假,又剛巧近些時日,又是府内急用人之際。故而,莫管家也不敢批他的假。
而昨夜,則是母親終于尋見父親消息,深夜來告知他的情形。
“你父親,我尋到了。”
當母親說出此話時,穆文一時驚喜。可還未高興多久,他這才注意到,母親臉上的掙紮痛苦,接着便聽他母親繼續說道:“他是被人綁了。”
這一瞬間,穆文臉上的驚喜笑容頓時僵硬。
“我滿城尋他,前不久一位年輕的蒙面青年尋到了我。他聲音較細,令人辨不清男女。他予我說,他知道你父親在何處。于是乎,我便跟着他。被她帶到了郊外一處荒廢的木屋中。在那裡,我看見了你父親。他被綁在木樁上。渾身盡是傷痕。我一時激動,本想救人。最終卻被院中一衆蒙面人控制。緊接着,他...出現了...”
穆文一怔:“他?”